战斗间歇,德国人派出几十个士兵来运尸体,徐锐吩咐谁也不要开枪,然后派了几个战士走出去,将己方战士的尸体搬回来。
很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敌我双方就这样默默的搬运着尸体,擦肩而过,看起来很和谐,可谁都知道,这背后蕴藏着巨大的风险。
双方阵亡士兵的尸体都被抬了回去,整个巷口处,看起来一片雪白,若不是那星星点点的红色,很多人都不会想到,这纯洁的白色下面,隐藏的是巨大的残酷与血腥。
“伊万,你怎么了?”身后传来一阵吵杂,徐锐走了过去,看到一个战士倒在地上,鲜血不断从他的腹部一股股涌出。
“医务兵!”徐锐大叫。
一个医务兵跑过来,按压着伊万的腹部。
医务兵口中大叫:“快把纱布给我!”
很快,一只手将一卷纱布递过来,那医务兵根本就没有将纱布打开,直接按在了伤口上,可是那伤口依旧在不断向外喷血,将整个纱布都染成了红色。
“我会死吗?”伊万痛苦的说着。
“你不会死的,我们一定会救活你!”医务兵说着。
“妈的,该死,还有纱布吗?还有纱布吗?”医务兵大叫。
“已经都用光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
那医务兵徒劳的放下了按在伊万伤口的纱布,眼中含着泪水。
“妈的,该死,我太疼了,给我打一针……”伊万说这话的时候,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来。
医务兵忙跑到药箱前,从药箱里取出一支吗啡,来到了伊万面前,给他的肚子扎了一针。
伊万停止了痛苦的呻吟,只是不断大口的喘息着。
“该死,我一定是要死了……”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眼中都闪动着悲伤。
“妈妈……妈妈……”伊万大叫了起来。
“伊万,你还有什么心愿?”徐锐说。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伊万痛哭。
没有人说话,围在四周的人都低下了头去,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伊万是不可能存活下来的。
“我要见妈妈,我要见妈妈……”伊万的声音低沉下去,他喘息得更加剧烈,最终,一切都平静下来……
徐锐用手将伊万无神的双眸合上,口中说道:“抬走吧。”
伊万的尸体与另外十几具尸体整齐的摆在巷子的拐角处,看着这些尸体,每个人都默不做声,就在刚刚,他们还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可是现在,却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人们不禁在想,也许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躺在这里,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空气中流动着哀伤的气息,每个人都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他们不知道这一仗要打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但他们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不知不觉,黄昏已经降临,残阳如血,寒风凛冽,每个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直到此时,徐锐才感觉到有些饿,他这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自己和狼牙的兄弟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徐锐从干粮袋里取出一块冻得如石头一样的黑面包,用力的啃了两口,只觉这面包异常难以下咽,徐锐用匕首扎在了面包上,在身后正在燃烧的木头蹿起的火苗上烤了一会儿,然后放在嘴里大嚼。
“同志们,抓紧时间吃东西,防止德国人晚上夜袭。”徐锐说。
“二嘎子,你和鲁汉马上吃饭,抓紧时间休息。”徐锐通过步话机联系二嘎子。
“收到。”二嘎子应了一声,与鲁汉放下了枪,然后从干粮袋里取出面包,就着楼顶的雪嚼起来。
“这面包真难吃,还是我们山东的窝窝头嚼着有味道,越吃越想吃。”鲁汉吃了两口面包,往地上一吐,靠在墙壁上仰头看向了天穹。
“鲁汉,对付着吃点儿,一会儿才有力气打德国佬。”二嘎子说。
鲁汉却说:“二嘎子,你后悔参军吗?后悔来到苏联吗?”
二嘎子就说:“没啥后悔的,俺家本来连块地都没有,是新一团给俺家分了地,就为了这,俺也要参军打鬼子!至于来苏联,虽然俺不明白为啥要帮苏联人,不过团长自有他的道理。”二嘎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