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莫不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坊间的流言怕早已入了先生的耳罢!”芮城甩手一个黑子入局,颇有深意地扫了眼江叹,那人却只是含笑不语。
两人于是沉默了下来,静静地对弈。
一个多时辰过去,芮城苦笑着看着面前自己没有任何生机的棋局,罢手不下,自顾自地斟了一盏茶,浅酌几口,终于说起了正事。
“要说烦心,倒也不算,就是芮华那个不省心的东西,让吾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是被动啊。”
“我也正是想问这个问题,”江叹收了棋盘又敛下笑容,严肃道,“今天早上听到那传言我还奇怪,小华加入小酒馆的事情,要说,便只有你、你的几个影侍和我还有齐老头心中有数,都是绝不会走漏风声的,这次怎的……”
“你还记得一年前那个池中鱼么?”
“他还敢回来?”江叹很是吃了一惊,两条墨眉几乎要挑出方方的脸盘。
“可不是!”芮城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就是最近闹的凶的那个谢池——还不知道是真名假名。他近半个月前,刚入西亭没几天便去小酒馆找过华儿的麻烦。不过,听华儿说,他们被齐老头一起赶了出来,其余人都处理干净了,没留下什么破绽。吾本想直接找人做掉他,谁知这贱奴也有几分头脑,早早地跟那几家协会还有解忧楼的少主扯上了关系,不好下手。”
“这…我们岂非被动的很?”江叹有些苦恼地摇起了扇子,沉吟许久,似是在思考对策。“何不直言他是池中鱼…不,不行,那般做倒是送话柄与人了……他手上可有什么重要证据吗?”
“并无,”芮城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若是有,吾方才还能坐在这儿与你下棋?吾非是担心他将在南荒的事情暴露给那几个势力——先不说那些个千年成精的狐狸会不会相信;就算他们信了,单凭一个人的三言两语也做不得证,他们不可能在无凭无据之下便来冲着吾兴师问罪,最多暗地里调查。然而,在这件事上,吾确信他们查不出任何实质的证据。之前在南荒假扮成华儿的那个线人,前段时间也已经处理掉了,现在外人看来,冥歌是金和毒双灵体,而华儿是金和火双灵体,绝无破绽。”
“只是可惜啊,从今以后,冥歌这个人怕是必须要从江湖上消失了。不知小华能否接收这个结果。”也许是因为嫌累,江叹终于放下了手中有一下没一下摇着的扇子,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约莫是挑眉挑酸了的缘故。
“不接受也得接受!”芮城一腔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有点往上涌的意思,“之前也是他自己吵着闹着非要去小酒馆挂个酒客的名,现在搞出这么大个麻烦——吾又不止他芮华一个儿子,是嫌少主之位坐的太安稳了吗!”
“你确实不止这一个儿子,但你能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吧?”江叹调笑道。
“咳,”芮城有些不满江叹的拆台,瞥了他一眼,手上又斟了半盏茶连抿几口,“谁想得到,他们竟将此事在那帮贱民中传开,这倒叫吾有些措不及防。正巧今日又被长老院那伙老东西探得了消息,也不知天高地厚地过来找吾的麻烦。真是…唉……”
听到这话,江叹也收起了嬉笑的嘴脸,有些不解道:“以你的说法,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将此事传扬于众显然是下下策;不信的人当笑话来听,信的人又没有真凭实据。那谢池虽年纪尚小,但也不像个傻子——这会不会是一个…阴谋?”
“笑话!”芮城怒极反笑,声音都有些尖锐,“黄口小儿胆敢谋害我芮家子弟?!哪怕是夜平松他们,只要华儿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按兵不动,又能耐吾何!”
接着,两人相对沉默了半响,正在气氛逐渐变得尴尬时,一个黑影陡然出现在了桌旁。
“家主,夜家暗线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