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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集(1 / 2)

 第二百二十一章协议

只见萨摩突然伸手虚空画了一个圆,然後往外一推,即见一片光华笼罩房间,一闪即灭。

诺恩一眼看出萨摩在设结界,尽管知道萨摩不会伤害他,但武者的本能还是让他悄悄提气防备著。

诺恩体内微微的能量波动自然逃不过萨摩的眼睛。但他知道,龙族极端骄傲,若说破了恐怕会使得诺恩更加排斥自己,於是,他装做不知道,自顾自地道:“接下来你看到的景象,我希望你答应不将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

诺恩一愣,他从萨摩严肃的语气中知道萨摩接下来要讲的,恐怕是一件相当重要而隐密的事。诺恩本有些犹豫,但一看萨摩严肃的表情,认真的双眼,不知怎的就点头答应了:“我答应绝不将看到的景象说给任何人听。”

萨摩满意地点点头。龙族人一诺千金,何况是身为一族王子的诺恩,得到他的亲口答应那是比任何字据保证更值得信赖。於是,萨摩拿下护目镜,露出金色双眼,在诺恩诧异的目光中,萨摩缓缓吸了一口气,突见一片白亮光芒涌现而出,团团围住萨摩。接著,裂帛声响起,一对巨大而洁白的羽翼破衣而出,在室内掀起一阵狂风。亮白的羽翼洒出层层柔光,将居中的萨摩衬得更加神圣不可侵犯。

诺恩完全懵了。眼前这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围┅。金色的双眼,白色的羽翼┅?!这算什麽样的人?他只能张口结舌地看著,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诺恩震惊地瞪著萨摩时,一片比白亮光芒更强烈的金光膨胀而出。诺恩直觉想闭起眼,但却愕然发现,这麽强烈的金色光芒竟然没有让他的眼睛感觉丝毫不舒服?!他清楚看见,金光下,一对比白色羽翼更加巨大的金色翅膀从萨摩背後长了出来,大大伸展开来,几乎占满整个房间。

诺恩更吃惊了,他的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只能呆傻地看著眼前壮观的一幕┅。

萨摩的金色长发在飘扬,衬著俊美的容貌和两对美丽而巨大的翅膀,完全不似凡人。诺恩诧异地发现,现在的萨摩给他一种相当陌生的感觉┅。明明同一张脸,但那气质、味道、整体的感觉,就好像是另一个人┅。

光芒渐渐收敛,只剩淡淡的柔光仍然笼罩著萨摩四周。这是从白塔出来後,萨摩第一次将属於神王的部分通通释放开来。一种淋漓畅快的感觉,心胸似乎无限地舒展,脑袋也异於寻常地清明,神能自然地在全身蓬勃运行,初始能也源源不绝地从体外涌入,速度很快,但萨摩却再也没有如在白塔一般痛苦的感觉。萨摩沉醉在这种异样的感触中┅,眼睛所看的、耳朵所听的、鼻子所闻的、甚至皮肤所感觉到的┅通通都是全新的感受┅。萨摩觉得他似乎得到一个全新的生命┅,这┅就是神王的感觉吗?萨摩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惊艳,对所感觉到的一切的惊艳。

萨摩沉醉著,诺恩惊异著,一时之间,室内陷入沉默。

萨摩已经完全忘记了诺恩的存在,他只是尽情地舒展所有感官,体会初始能在体内不断化成神能的舒畅感受┅。不知不觉,萨摩闭上双眼,全心感觉体内跳动的细胞,体外跃动的元素和能量,领悟和了解不断涌入萨摩脑海,萨摩在这一瞬间,感觉全世界都在他的视野之下。

就在这时,一个七彩色泽流动,如矛尖形状的印记,逐渐浮现额心。突然间,萨摩脑海中浮现一个小小的光球,光球中,白色小精灵蜷曲其中,透明的双翅由後往前包裹住小精灵小小的身躯。接著,双翅轻抖,缓缓舒张,然後小小的身躯睁开了明亮的双眼,茫然看著四周。这一刻,萨摩知道,他的守护精灵醒了,可惜的是,只有光精灵醒了,暗精灵仍在沉睡当中。

白塔当中,萨摩在萨斯身上所学习到,有关神能的一切,终於在萨摩全然释放的这一刻,完全融入萨摩的骨血,成为他本能的一部分。可以说,如果刚出白塔的时候,萨摩具备有神王的资格,现在他已经真真正正成为神王┅。若要说有什麽差别,那就只有萨斯累积亿万年的经验,是萨摩无法接替的。

慢慢的,萨摩睁开了眼睛,但是精神却仍停留在那种奇特的感受当中。直到诺恩回过神来之後┅。

“你是┅萨摩┅?”诺恩怀疑了。他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萨摩,或者说,究竟是不是精灵人还是龙人?他对萨摩的真实身分迷惑极了。

萨摩从特殊的感受中回神,看向满脸惊讶怀疑不信的诺恩:“我是萨摩,但是同时也是神族的王。”说著,萨摩露出一个温柔而宽容的笑容。

什麽?!这怎麽可能?诺恩想出口驳斥,却发现在萨摩这样的笑容下,他一句斥责反问都说不出口。

“没什麽好吃惊的。有魔族自然就有神族,他们都像人类一样,有他们的王。”萨摩淡雅从容地道,理所当然的语气彷佛诺恩的一切怀疑都属无稽。

诺恩傻傻地看著萨摩,似乎连脑袋都糊成一片。

萨摩见状,剑眉微蹙。看来,只要他还保持这种状态,诺恩是完全没办法反应的。於是,萨摩收回了外放的神能,同时也收回两对巨大的翅膀。

“你不希望龙族成为魔族的棋子,我也同样不希望,不论以何种身分。”待将神能完全锁在体内之後,萨摩才开口继续道。

面对恢复正常的萨摩,诺恩总算比较镇静了。乾咳几声,诺恩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究竟是神族┅还是┅?”

萨摩闻言沉默,挑了一张椅子坐下,沉吟起来。知道诺恩的意思,但是就连萨摩自己也不甚清楚,他究竟算是哪一族。斟酌了一下,萨摩才谨慎地道:“我属於精灵人族,也属於龙人族。神王只是最近才┅觉醒的身分。”

尽管萨摩说得认真,诺恩也深信萨摩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但这一切还是太过惊人了!

见诺恩迟迟说不出话来,萨摩倒有些後悔向他坦承一切了。但萨摩也知道,在魔族、神族蠢蠢欲动的时刻,龙人和精灵人族需要互信互赖的盟友。精灵族虽然可算与精灵人同一阵线,但毕竟对俗世相当排斥,兽人与龙人时有摩擦,矮人距离遥远且陌生,人族则对两族仍懵然不知,算来也是龙族最适合,正好龙族又被卷入魔族计画中,实在没有比龙族需要外援的现在更加适合的时机了。基於这麽多的考量,萨摩才会对诺恩说明一切,目的就是想建立合作的基础。只是萨摩倒是忽略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有多匪夷所思。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力量救出龙王和龙族长老。”萨摩诚憧ua道。

诺恩闻言,看著萨摩的双眼闪烁著思索的光芒。

萨摩见状,知道诺恩已颇为意动,连忙加把劲道:“当然,我这麽做还是有私心的。我相信,当魔族完全控制龙族,下一步就是龙人族。为了避免我族也被魔族控制,我必须提早预防。只要我们两族联手,加上精灵人族的力量,我相信至少可以让魔族退出我们的领土。”这也是萨摩决定前来找诺恩商量的最重要原因。

这番话一出,诺恩眼中思索的光芒慢慢地稳定下来,表情也慢慢严肃起来:“我们要怎麽合作?”

闻言,萨摩知道,诺恩起码答应了八成。露出自信的微笑,萨摩用著再坚定不过的语气道:“首先,拖住魔族,你们不动,他们也不会动。只要我族成功退敌,我们便可合议援救龙王和贵族长老之事。”见诺恩似乎想说话,萨摩连忙又补充道:“当然,要是魔族以龙王及长老的性命相胁,援救的计画便提前展开。”

迟疑了一会,诺恩终究还是忍不住埋怨:“为什麽不先救人?还要等到你们退敌,这样不是延误时机吗?”以诺恩的立场,他认为先救回龙王和长老,龙族才能放心与龙人族站在同一阵线。

萨摩摇摇头,详细分析道:“不可行。首先,我族两方开战,根本没有多馀人力支援救人。就算救成功了,我族外患未解,魔族又侵入贵族,那又该如何是好?这样来来回回,到最後我们两族都是输家。”

此话一出,诺恩顿时哑口无言。萨摩的分析相当有道理,他便是因为没有能力,否则便自己救人去了,现在若要依靠萨摩救人,实在还是需要顾虑龙人族的状况啊!

见诺恩听进去了,萨摩这才满意地再度重申他的想法:“所以,必须先拖著魔族。待战事稍停,再来救人。魔族还需要你们的力量,绝对不会轻易伤害龙王。何况,龙王和长老们可是很难得的战力啊!”

说到这里,萨摩语气一顿,扬起一抹笃定的笑容:“而且,我断定魔族现在还在观望。我族目前已站稳阵脚,这种时候,魔族绝对不会开战。”

萨摩智珠在握的神情让诺恩安心不少,但还是忍不住好奇:“为什麽?”

闻言,萨摩眼珠子一转,反问道:“如果你是魔族,你想要一个完整的龙人族,还是破碎的龙人族?”

诺恩可以身为一族王子,自然是聪明绝顶的,只是因为龙族一向遗世独立,少跟外界往来,鲜少触及各国间诡谲情势,所以国家之间许多互动比较想不透彻。现在经萨摩这麽一提点,诺恩立刻懂了。

没错!魔族要的是一个完整的龙人族。情势未定的现在,魔族若动兵,最後的结果极可能就是三分龙人族,这不是魔族所要的。倒不如等到战事结果底定,魔族再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龙人真的战胜了,战後即需修整的时刻,魔族动兵哪还不手到擒来?要是龙人败了,魔族也可以趁两方尚未站稳脚跟之际,演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後的戏码。

萨摩让诺恩想清了,才继续分析道:“所以,你们现在拖著,魔族也不会逼你们。因为,最佳的动兵时机,在战局确定的那时。到了战争後期,情势大致底定,我族便可以抽调人手,跟你们一起去营救龙王和长老们。”

对谈到此,诺恩终於露出轻松的笑容,伸出手道:“我,龙族王子诺恩,代表龙族,在此与龙人族王子萨摩订立合作盟约。”

萨摩勾起一抹友善的笑容,伸手用力握住诺恩的手:“我,龙人族王子萨摩,代表龙人族,承诺与龙族诚恳合作,互助互信。”

握手,是龙族代表信任的动作。而订立盟约,握手则是必须的动作。龙族的契约不需文字,握手承诺便是最大的保证。

其实在看到诺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时,萨摩就知道,他们的合作确立了。谁都想不到,未来龙族与龙人族长期的合作关系竟然是在兰普顿魔武学院这间小小的房间中确立的。

离开之前,诺恩叫住了萨摩。萨摩不解,询问地看著诺恩。

诺恩迟疑了好一会,才尴尬地道:“妮妮┅,这阵子就拜托你们了。”既然妮妮跑到龙人族,短时间恐怕不适合回到族内,只好拜托萨摩了。

萨摩脸上闪过了然的神情,连忙安慰道:“放心吧!妮妮公主与班塔耶是旧识,他会好好照顾妮妮公主。”

诺恩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何时与班塔耶认识,但龙人族会好好照顾妮妮是确定的,多少也就放心多了。

见状,萨摩这才回身离开。没想到才走到门口,诺恩突然追了出来:“等等!”

在萨摩纳闷的眼光下,诺恩欲言又止,好一会才用非常认真的口气,意味深长地道:“我希望┅,未来我们都是盟友。”

诺恩的意思萨摩懂了,所以他笑著回了一句:“我不会伤害我的盟友。”他知道,诺恩顾忌他的智慧还有对情势的洞察,所以才会说那麽一句话。

第二天萨摩办理离校手续。佛曼纽负责处理手续,却没多问。因为,早在模里邦联掀起战事的时候,他们便料到,拥有一半龙人血液的萨摩,必会回去模里邦联。而现在,萨摩这组成员走得七七八八,事实上也完全无法上课,所以他们也不打算阻止。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萨摩此番离开并不是到模里邦联,而是去敌国,里尔公国!

当然,萨摩绝不会忘记自己对学院的承诺,离去前,萨摩还是告诉佛曼纽,只要学院有事,随时可以透过精灵人与他联系,而精灵人也会在他不在时,随时支援学院所需。这让学院众人安心不少。虽说战事发生在北方大陆,但也难保帝国不会藉机又对学院施压,有了萨摩的保证,起码可以让众人心里更笃定一些。

办完离校手续,萨摩带著琉璃、小斑,一起离开学院,离开前还不忘顺便带上庞希尔斯和寂寞的虎儿。

离校手续等於是一种长假,可以随时回到学院学习。其实,萨摩来到学院的初衷,解决体内的能量问题,已经达成,早就可以就此办理停学,但是基於对学院有承诺,在学院隐忧尚未解决前,萨摩还是决定继续留在学院。

一行人很快到达伊阔利市,萨摩立刻面临如何安排身边众人的困扰。他本想将琉璃留在安全的中央大陆,但是琉璃却拒绝了。

“我不要回中央大陆!摩哥哥┅,琉璃已经变坚强了,琉璃不要躲在安全的地方,琉璃要陪著你。”琉璃用著异常坚定的表情说著。

一开始听到寒月那番话,琉璃很愧疚,因为寒月所说的都没错。因为这番话,琉璃曾经仔细思考该不该回到中央大陆,让萨摩不会洛uo缚手缚脚,但後来,她想通了。她知道,只要她一天不能独立,她便永远是萨摩的包袱,所以她更加不能回去中央大陆,因为中央大陆不能让她独立,只会让她依赖萨摩的羽翼。所以,萨摩在白塔的时间,琉璃不敢浪费,镇日泡在图书馆,从头开始研究天下大势、战术谋略、行军布阵、医药卜噬,凡是她认为可以帮助萨摩的一切,通通都学。琉璃本就聪明,加上有心学习,进境之快十分惊人。但毕竟不好武力,医药卜噬等杂学似乎比起行军布阵要学得好得多。

萨摩无言。他何尝没有发现,自从从神迹密林归来之後,琉璃不再抱著他哭泣,反而用著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萨摩。就是他决定进入白塔,琉璃也毫不多问,只是默默爲他准备乾粮食水。出了白塔,琉璃虽然仍用眷恋的目光看著他,还是忍不住抱著他迟迟不说话,但已没有之前那样时时带著紧张的神情。葳慕告诉他,琉璃在他不在的期间,不仅没有长吁短叹,还一头栽进研究当中,一偷空则寻了偏僻之地练习魔法和武功。

他知道,琉璃心里正被什麽困惑著,但在琉璃想清之前,他不想问,因为他不想让他影响琉璃的决定。但是直到琉璃坚决说出她的决定时,萨摩才发现,他的小妻子长大了。小时候,琉璃总是把“我要救摩哥哥”挂在嘴边,後来,琉璃也发现她的力量太渺小,於是,情况就成了萨摩将琉璃呵护得无微不至。而现在,琉璃似乎又开始重新思考自己在萨摩身边的角色了!

就情感而言,萨摩也想时时刻刻与琉璃在一起,但不管如何,他此行深入敌阵,却实在不放心啊!

“可是┅”

萨摩还想开口劝劝琉璃,没想到不等他开口,琉璃便抢著道:“琉璃知道琉璃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琉璃已经学会易容,会预言,会治病,琉璃会努力帮助摩哥哥!”琉璃的表情带著焦急和渴盼,显得有些泫然欲泣。

面对琉璃这麽坚决的态度,不知怎的,萨摩竟然无法反对了。

一直以来,萨摩便比珍惜自己还要来的得珍惜琉璃。他就是爱琉璃的单纯自然,不在乎她对人情世故的不了解,但琉璃是在乎的,尤其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事,琉璃已经不只以次表现出对自己无力的懊恼。萨摩知道,正是他的刻意珍惜才会让琉璃停下成长的脚步。琉璃在他的羽翼之下,保持著初次见面的纯真。如果可以,萨摩希望琉璃能够一直扮演他生命中绿洲的角色,直到看到琉璃焦急渴盼的神情,萨摩才发现,或许他应该让琉璃成长,让琉璃独立,尽管他是那麽喜欢琉璃依赖他的感觉┅。

复杂的情绪一一闪过心头,最後浓缩成浓浓的心疼,让萨摩妥协了。

他不能自私地要琉璃一个人自责,如果琉璃决定与他一起面对他的痛苦,那┅,即使心疼,他也会完成琉璃的心愿。所以,他让琉璃与他一同前往里尔公国。

“摩哥哥不能有一个会拖累你的妻子。”琉璃在启程时,终於说出这段日子思考的结果。

闻言,萨摩心疼更甚。但他知道,这是琉璃的愿望,而他必须学著用全新的眼光看待她。琉璃仍然是他的解语花,只是解语花沾了俗世的露水,除了纯粹地爱他之外,也开始正视萨摩在俗世中的角色了。

第二十集第二百二十二章最高的忠诚

出发前往里尔公国前的晚上,萨摩正在吩咐庞希尔斯往後的行止。一开始,萨摩就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要求:“我和琉璃离开之後,我要你回到魔族,将魔族在各族所做的布置查清楚。”

庞希尔斯犹豫了半晌,终於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道:“王,这些布置┅只要王回族就能知道,为什麽┅?”

萨摩闻言,脸一沉,表情严肃地看著发问的庞希尔斯。

这一看,直把庞希尔斯看得心头猛跳,摸不清萨摩究竟在打算些什麽?是不是┅要杀了他?!

其实,那是庞希尔斯多虑了。若今天换成魔王,庞希尔斯询问的话一出口,一条命的确就去了半条,但现在,萨摩只是萨摩,顶多拥有神王的部分性格,而神王基本上是不好杀的。这也是为什麽,在神魔王抢夺萨摩意识的过程中,魔王多次尝试都失败,而神王却能拔得头筹的原因。萨摩自幼在中央大陆生长,潜意识当中早已偏向了神王,杀戮在萨摩心中等於一种罪恶,这对以杀戮开启性格的魔王而言,实在是一大障碍。

闲话不多说,且说庞希尔斯心中忐忑之际,萨摩其实不过是在思考著该不该向庞希尔斯吐实,以及,如果要说,究竟要说到什麽程度?

苦恼间,萨摩突然想起苏棉曾经这麽评论魔族:“魔族既大胆又胆小。他们可以大胆地在一瞬间决定背叛,却又胆小得不会以自己的生命当赌注,尽管那目的有多麽伟大,魔族从来做不来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事┅。”

想到这个评语,萨摩心头笃定许多。庞希尔斯曾经许下血誓,尽管对象是魔王,但现在魔王就在他身上,庞希尔斯绝计不敢赌上自己的生命背叛的!

心中一笃定,萨摩所有顾忌都没了,乾脆老实地道:“庞希尔斯,魔王在我身上。”

萨摩这句话听得庞希尔斯满头雾水,因为萨摩说的不是“我是魔王”,而是“魔王在我身上”!

不等庞希尔斯发问,萨摩随即解释道:“魔王在我体内沉睡,魔刀也在我体内。我不是魔王,我是萨摩,龙人族和精灵人族的王位继承人。如果还有另一个身分,那麽,我会是神王,不是魔王。”说到这里,萨摩乾脆释放出身上的神能。

庞希尔斯脑袋完全迷糊了,只知道当强大神能从萨摩身上散开之际,庞希尔斯直觉而近乎本能地双脚一弹,远远蹦了开去,曲腿弯身,摆出了随时应战的姿势。

“你是谁?!”庞希尔斯厉喝。这一刻,庞希尔斯忘记了自己曾经亲眼看过萨摩全身魔能狂奔的状态,以及曾经被魔刀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经验┅。

庞希尔斯的反应萨摩看在眼里,却依旧平静地坐著。

庞希尔斯等了好一会,却见萨摩就是稳稳坐在那里,满脸平静,似乎丝毫没有动手的打算,再想想自己现在的状况,根本一点胜算也没有,终於慢慢直起身。虽然已经收起备战姿势,但出於本能,庞希尔斯依旧不敢靠得太近。

“你说┅,你是神王┅?”庞希尔斯表情古怪,双眼满是猜疑。

“我想你没有听清楚。我是神王,但是,魔王也在我的身体里面。”萨摩纠正道。严格说来,神王和魔王都不是他,但是估计这番话说出来庞希尔斯只会更加混乱,只好省下不说。

就算萨摩不加上後面那段话,庞希尔斯就已经够迷惑了。“神王┅?魔王┅?你┅??”庞希尔斯这边讲一句,那边讲一句,就是凑不成完整的一句话。

萨摩知道事实胜於雄辩,也不多浪费口舌,左右手一伸一摊。只见金光一闪,一把金光灿亮的长剑首先闪现,在萨摩掌心之上缓缓转动著。然後,左手上也有了动静,一把黑亮大刀缓缓现形,从淡淡黑影凝成一把实质的黑色大刀,紫色光芒缭绕刀身,只是比起右手掌上灿亮的长剑,大刀的光芒显得黯淡许多。

神剑和魔刀出现的时间差让萨摩更加体会神能的影响力。只有他知道,他是同时呼唤这两把神兵,但神剑却远比魔刀更快出现┅。

不论萨摩有何体会,在庞希尔斯眼中,只看到萨摩一手神剑一手魔刀。这在他是完全超出逻辑范围的事情┅,神剑和魔刀怎麽可能并存?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庞希尔斯失神地喃喃自语。

“我现在只掌握了神能,所以你可以不用担心我会一个不高兴就杀死你。”萨摩近乎自嘲地道。

庞希尔斯表情呆滞地看著萨摩,就连萨摩将神剑魔刀收了下去也没察觉。

萨摩没有打扰庞希尔斯,仅是静静地等待庞希尔斯厘清思绪。

庞希尔斯此刻脑中转的都是神王和魔王为什麽会共存这件事。他曾亲眼看到魔刀在萨摩手中发威的情景,那时候的萨摩,与方才释放出神能的萨摩看似相同,气质却是迥异。高等魔族和神族只要愿意都可以变换容貌,一但他们变换了容貌,要辨识高等神族和魔族,只能由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下手。庞希尔斯身为魔族的要员,对气势的感应自然相当敏锐,也就是如此,他才会相信,当时手持魔刀的萨摩的确便是魔王。那种压倒所有魔能的强大存在,除了他们不死的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就如同庞希尔斯不会错认魔能,他也不会错认神能┅。魔能的天敌,魔族的宿命敌人,怎麽可能认不出来?所以,庞希尔斯极度困惑┅。

如果萨摩真的是神王,而且永远不变,那麽他所下的血誓,不就会把自己变成神族的奴隶?!他可以成为任何人的奴隶,但┅绝不能他的死敌┅神族!!但,他已经许下血誓,不论萨摩是谁,他都无法摆脱了啊!!庞希尔斯内心天人交战,挣扎不已┅。

迷惑与挣扎中,庞希尔斯听到了萨摩後来说的那句话。

“我现在只掌握了神能┅”

闻言,庞希尔斯彷佛捕捉到了一丝光芒。

管他究竟是神王还是魔王,现在萨摩掌握了神能,所以成了神王,那麽,只要萨摩掌握了魔能,萨摩就可以成为魔王了,不是吗?

他的血誓已经确定,而他怎麽也不想居於神族之下,那麽,他就想办法让萨摩变成魔王吧!只要萨摩成了魔王,那麽成为魔王的奴隶,就无损他的尊严了!!

想到这里,庞希尔斯心中已有决定。

抬起头,庞希尔斯面无表情地看著萨摩:“王┅,您不想掌握魔能吗?”

萨摩心头一跳,不知怎的有了一丝犹豫。

这不应该,答案不是确定的吗?魔能太过狂狷,也太过危险。萨摩心里对魔能是顾忌的,不仅因为苏棉曾经说过魔能会使人性情大变,更因为幼时的经验,不分敌我的渴望血腥。那种让自己全然兴奋失控的力量是不应该碰的┅。

甩开心中莫名的犹豫,萨摩定定心神,才回答道:“我随时可以掌握魔能,无所谓想不想。”

萨摩的回答相当模糊,原因无他,正是因为他听出庞希尔斯话中的试探之意。他不知道庞希尔斯究竟在打什麽主意,所以他的回答保留了一点弹性。

庞希尔斯沉默了一会儿。

萨摩的回应模糊,他听不出萨摩真正的心意,但是从这段时间相处的经验,庞希尔斯觉得,萨摩即便可以,也不会想去掌握魔能。但,这是不行的。属於魔族的,是不容许属於神族的!!无妨,如果萨摩选择的白色的那边,他可以想办法将他染成黑色!他不会在乎黑布在成为黑布之前是块白布,但他不能接受原该是黑布的,竟然成了白布!

庞希尔斯对萨摩性格的推断无疑是正确的,也就是如此,才会在之後为萨摩带来另一个危机┅。

萨摩见庞希尔斯问了一句之後就不再讲话,还以为庞希尔斯心中还有顾虑,乾脆挑明了讲:“你现在就可以决定接不接受我的身分和命令。”

闻言,庞希尔斯抬眼看著萨摩,双眼短暂闪过挣扎的光芒,随即恢复了坚定:“庞希尔斯遵命。”

此话一出,无疑表示庞希尔斯接受萨摩的身分和命令了。

萨摩一听,只觉心里轻松很多,但随即哑然失笑。看来,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竟然已经把庞希尔斯当成夥伴之一,才会这般重视庞希尔斯的回应。

只是,在萨摩松一口气的同时,却不知庞希尔斯此刻的承认不过是另有所图。

庞希尔斯心中早已经有所决定,他此刻接受的并不是神王,而是未来的魔王!不论萨摩内心偏向何方,庞希尔斯都打算让萨摩重新认识,他是属於魔族的王!对庞希尔斯而言,这不是背叛,这是最高等的忠诚!

三天後,里尔公国来了一对中年夫妇。

当天晚上,里尔公国第一大港丹顿市一间旅栈客房内,一名穿著朴素的少妇坐在床缘,一边整理行囊,一边开口问道:“摩哥哥,我们要怎麽查呢?”

“琉璃,我应该说过,你应该叫我夫君。”一名看起来约有三十岁的男子,用低沉的声音笑道。

此话一出,少妇脸上一红,低声嗫嚅著喊:“夫┅夫君┅。”

男子见状低低地笑了,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走到少妇身旁坐下,调侃地道:“很好,这样我应该叫你┅孩子的妈。”

少妇红著脸低啐一声:“哪来的孩子啊?”

男子扬扬眉,煞有其事地道:“当然有了。以我们这个年纪,是应该有孩子的。”

少妇疑惑地看著男子,怎麽都想不出来要去哪里变出一个孩子来┅。

男子露出一个信心满满的笑容,突然伸手拿过少妇尚未整理的包袱,解了开来。少妇正待发问,男子便抢先对著包袱道:“躲了这麽多天,也该出来了吧?”

闻言,少妇诧异地盯著包袱看,突见包袱里摺叠整齐的衣物突然轻轻蠕动起来,接著,两颗绿色头颅从衣物间探出头来,可怜兮兮地看著夫妇两人。

“木头?火把?”少妇失声叫道。

“嗨!小鬼,还有┅大大哥┅你们好。”後面几个字,两只小精灵喊得有些心虚。

第二十集第二百二十三章安全的身分

原来,这两夫妇便是三天前离开学院前往里尔公国的萨摩和琉璃。

之所以选择到里尔公国是因为,萨摩相信,里尔公国和兽人同时动兵的时机并非巧合,他必须查出原因,否则即便此战龙人族保得无恙,仍难保不会再有下次。既然要查究得彻底,於是,两人在伊阔利市交代照炎将小斑和虎儿带回中央大陆,顺便也将庞希尔斯留在伊阔利市,接著换了装束,还让琉璃帮两人易容。

琉璃的易容学得很是不错,萨摩全身上下,包括发色眼色通通换了,摇身一变便成了三十多岁的模样。之所以这麽麻烦,不用说都是为了方便查探。现在的萨摩是一个棕色头发,碧色眼睛,看起来满是书卷气的中年男子。琉璃则是一个挽著黑色长发,看起来教养颇好,略有姿色的少妇。

“你们真当我不知道你们藏在琉璃的包袱里?”男子,也就是萨摩挑著眉,哼声道。

木头和火把闻言呵呵傻笑。他们是真的以为萨摩没发现,还在得意哩!没想到┅┅。

就在木头和火把尴尬地连连乾笑之际,萨摩突然露出算计的笑容:“我让你们跟来是有原因的。”

两只小精灵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缩著头,怯怯地问:“什┅什麽原因?”

萨摩不急著回答,反而问道:“你们可以化成人形了吗?”除了初生精灵因为力量受限之外,大部分精灵都可化为人形。

说到这个,两只小精灵骄傲地挺胸,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可以啊!”这会他们却忘了追问萨摩让他们跟来的原因。

“真的?我好像没看过你们化成人形呢!”萨摩故意以怀疑的语气道。

两只小精灵一听,还道萨摩瞧不起他们的能力,立刻抢辩起来。

木头抢先道:“当然是真的!我们是谁?”後面那个问题是问火把的。

火把立刻眯著眼,摇头晃脑地道:“我们是最聪明、最厉害、最伟大的精灵。”

“那巴兰呢?”萨摩兴灾乐祸地提醒道。

两只小精灵闻言,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然後不约而同地道:“巴兰族长是例外。”

萨摩见了,心里觉得好笑,嘴上也不戳破,仅只喔了一声,状似兴趣缺缺地道:“用说的┅谁都会。”

两只小精灵一听,顿时瞪大四只眼睛对看起来。

“他怀疑我们耶,怎麽办?”木头望著火把问道。

“他一定希望我们变成人类,有阴谋┅。”火把迟疑地看著木头。

“那我们不变不就好了吗?”木头潇洒地道。

“不行!要是我们不变,不就表示我们真的了吗?”火把皱著眉道。

“可是我们变,会不会被陷害?”木头这会也拿不定主意。

萨摩知道,当两只小精灵开始自己讨论的时候,就是他们心怀怀疑的时候。於是,萨摩扬起一抹轻蔑笑容。

“你们怕被陷害?”萨摩适时嘲笑道。他知道,只要他这麽一笑,即便两只小精灵真的怕,嘴巴上也不会承认。

果然,小精灵闻言立刻挺起胸,表现得信心满满。

“当然不怕!”木头高声道。

“谁说我们怕?”火把双眼瞪得老大,彷佛要表达他的信心非常坚定似的。

“那还不变?”萨摩用著“就知道你不敢”的表情道。

两只小精灵大为气结,一声:“变就变!”接著就见两只小精灵飞到床下,然後轰地一声体积暴涨,成了两个相貌不辨男女的少年。

“好神奇!”琉璃第一次看到精灵变成人,不由赞叹起来。不过┅┅为什麽┅?

琉璃正迟疑著该不该问,萨摩倒是老实不客气地指著木头,嘲讽地问:“你们的人就长这样子?”

“当然啊!”火把一边回答一便顺著萨摩的眼光看去。没想到这一看差点把火把吓得蹦起来。

“你这笨蛋、蠢猪!木头!你的颜色忘记换了!”火把一边跳脚一边气急败坏地嚷。

可不是,只见木头样貌处处像人类,偏偏那肤色┅还是绿的┅。

被火把一吼,木头连忙低头看去,这一看也差点把自己吓了一跳。

“呵呵┅一点小疏忽┅。”木头尴尬地呵呵直笑,这才一手由头顶往脚底划下,手指到处,肤色由绿转为小麦色。

“好像不怎麽行嘛!”萨摩嘲讽地道。

“刚刚只是一时不小心。”火把连忙辩解,还不忘送木头一记白眼。

木头倒也巴结,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只是不小心。”

“是──吗──?”萨摩拉长声音,摆明怀疑。

两只小精灵正想再澄清他们的力量并不常这样不小心,萨摩却突然一掌往他们拍来。火把首当其冲,一惊之下,直觉往上窜!於是,就听碰地一声,少年变成一只绿色小精灵高高飞起。

萨摩这一掌很快又收了回来,带著得意的笑容看著火把。

突然被人一掌打来,火把忿忿不平,正想质问,一旁就传来怯怯的声音:“火┅火把┅你┅破功了。”另一个少年木头声音哀戚,表情如丧考妣。

闻言,火把立时惊觉,这才知道萨摩那一掌根本就是吓唬他的,目的就是要看他是不是只有不小心才会出错。想到这里,火把连忙又轰地一声,变回少年,涎著脸笑道:“嘿!太突然了,是不小心的。”

萨摩看了实在想笑,但脸上却仍是摆著一副轻蔑的表情:“反正就是功夫不到家。”

两只小精灵闻言张大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摩哥哥┅不┅夫君┅他们应该没有这麽差┅。”琉璃见两只小精灵满脸委屈,忍不住跟著求情起来。其实,她真的想不透为什麽萨摩会在这时考验两只小精灵变幻人形的功力。

此话一出,两只小精灵就像看到救命绳索,连忙紧紧攀著不放。

“是啊!一定是因为太久没用了,突然有点忘了。”木头搔著後脑杓,顺著琉璃的话尾解释。

“对!对!对!一时有点忘了,只要再一次,我们肯定不会忘了。”火把也跟著傻笑附和。

萨摩现在又似乎不想多刁难两只小精灵了,竟是妥协了:“要我相信你们可以,不过我需要事实来证明。”

“什麽事实?”两只小精灵异口同声地问。

萨摩就怕两只小精灵不问,这一问就正中他的下怀:“从今天起,一个月的时间,都维持人形。”这是萨摩给自己查出真相的期限。

两只小精灵闻言,消失许久的危机意识同时抬头,突然迟疑起来。

“┅一个月┅?”木头呐呐地问。

不只木头迟疑,就连火把也小心翼翼地问:“为什麽要维持一个月┅?”

萨摩当然不会给两只小精灵退却的机会,见状闻言立刻嘲讽地问:“没信心?”

两只小精灵就是不服输,被萨摩这麽一激,立刻中计。

“怎麽会没信心?”木头眯著眼,用著理所当然的语气道。

“只不过一个月嘛!不长。”火把也一边点头,一边很轻松地回应。

“那就是答应了?”萨摩确认地问。

“当然棉!”两只小精灵想也不想地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萨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好!既然你们答应,那一切就好办。”

见到萨摩的笑容,两只小精灵心中警铃大响,全身汗毛直竖。如果┅他们没记错┅,这种笑容┅是巴兰┅每次准备了一些惨无人道的惩罚时的┅标准笑容┅!不┅!大大哥跟他们巴兰族长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可惜,事情似乎就朝著他们最不愿意的方向走┅。只听萨摩带著犹如天使般的恶魔笑容,宣布道:“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们夫妻的儿子,要叫我爹爹,叫琉璃妈妈。”萨摩绕这麽大圈,无非就是要两只小精灵的承诺。

离开学院时查觉两只小精灵却没揪出来,本来是打算顺便将两只小精灵送回中央大陆,後来琉璃不回去了,萨摩便想到了两只小精灵的用处。来到里尔公国,他们需要更不被起疑的身分┅。中年夫妇,一对儿子,很正常的家庭,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为了这个安排,萨摩方才才会绕这麽大一圈,考验两只小精灵化成人形的功力,顺便再让两只小精灵许下维持人形一个月的承诺。当然,萨摩也可以让已经苏醒的小白担任这项工作,但是也许是因为没有小黑的陪伴,小白自从苏醒以後都是一直闷闷不乐。加上力量似乎还没完全恢复,萨摩也不愿小白冒险。

什┅什麽?!两只小精灵一听,脸一垮,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去。想他们┅年纪起码是萨摩和琉璃的几十倍,竟然┅竟然要叫他们爹爹妈妈?!

两只小精灵脸上就是写著“千百个不愿意”,萨摩当然看出来了。於是,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用著同样温柔的语气道:“当然┅,我也会给你们选择,一是照我方才说的做,一呢┅,就是为了不让你们碍事,我要锁住你们两个。”

两只小精灵,不,正确来讲应该是两个少年,一听,惊得面无血色,抱在一起发抖。

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笑容┅说出那麽残忍的话啊──!木头和火把在心中哀嚎著。

“你们要选哪一个?”萨摩笑眯著的眼闪过一抹冷光。

“第一个!”两只小精灵连犹豫也不敢,马上回答。

说什麽选择?他们有选择的馀地吗?两只小精灵想起之前铐在一起的经验,还是宁愿口头上吃点亏。

“很好。”目的达到,萨摩就像连多说一句话都嫌浪费似的。

琉璃一直在旁边看著,总算知道萨摩说的孩子,就是指木头和火把,不免有些愧疚、同情地看了两只小精灵一眼。这会,两只小精灵正委屈地蹲在墙角,滴滴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麽。

总之,这一夜,萨摩在里尔公国的查探计画总算定调。

同一时间,龙人与里尔公国士兵对阵的伴镇,一众将领聚集一处讨论著战况。

“他们又开始制作投石机了。要是被他们完成,配合他们的法师,恐怕不妙。”耐达依将他潜近人族大军所探查到的最新敌情报告出来。

南方神将亚洛一听,立刻皱起眉头,不耐烦地道:“上次才毁了一批,怎麽又要做了?人类真是不死心。”

“这次跟上一次不同。上次他们没有防备,这回他们肯定会防著我们再去烧营,得小心计画才行。”南方龙将拿塔沉吟著,相当谨慎地道。

耐达依点点头,接著道:“没错,这回他们像是铁了心,竟然派精锐的魔武军团轮番守卫那些投石器。要毁投石器,要趁他们轮班的空档。”说到这里,耐达依耸耸肩,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不过我可查不出来轮班的时间。”

讨论到这里众人沉默了。为了防御魔法师攻击,建筑城墙时一般都会使用魔法辅助,提高抗魔力,但纯粹的物理攻击却不在防御的范围当中,只能以加厚城墙来抵抗。伴镇的防御工事远远不及已经陷落的星镇,包括城墙的抗魔力和厚度都不及星镇,很多防御工事还是趁著尼路等人到此之後,有多馀人力出动打游击,争取到的时间才补强的。尽管已经加强,壕沟也多开了一道,部份城墙更加厚不少,但要是被投石机远距离击中城墙,要不了多久,城墙还是得全毁。没有了城墙保护,魔法师的攻击将可以长驱直入,这对往後的防御可是相当不利。

魔武合一是龙人的优势,同时却也是劣势。龙人因为魔武合一,单独魔法威力反而太弱,长程远攻方面更是远远不及人类魔法师。可以说,要是城墙一破,他们便只有挨打的份。

看到众人满脸愁容,尼路终於忍不住不悦地道:“所以我说烧了森林才能一劳永逸。”当初他一来伴镇就说要烧掉伴镇防线之外的森林,偏偏就是有人反对,才会老是被投石机威胁。

亚洛看到尼路的不悦,还是再次强调他的顾虑:“森林一烧,之後伴镇和星镇之间就等於是全无遮蔽,往後要想再以游击分散人类的兵力就不容易了。”

烧了森林等於是破坏了星镇与伴镇间的防御格局!广布的森林是敌人前进途中分散兵力的方法,这对以单人战力取胜的龙人而言,是个非常大的优势。

尼路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分析道:“我们已经用游击耗损了对方不少兵力,他们看穿了我们的企图,往後再用游击,效果本就不大,何况游击只是耗损对方战力的方法,战事要结束,光靠游击是不行的。既然如此,何不把森林烧了?对方的士兵已经逼到这里了,有没有这片森林,已经没有差别了,何必留下来便宜了他们?”

众人一听,也跟著开始重新思考焚林的可能性。

尼路见众人沉思,连忙加把劲继续道:“再说了,若守不住伴镇,一切都是空谈。森林烧了,等我们打败里尔公国,抢回星镇,届时再来种树也不迟!”

“我赞成尼路的想法。”耐达依向来就佩服尼路的头脑,第一个开口赞成。

明斯克虽然没有开口,但却也跟著耐达依的话点头表示支持。

拿塔见六人当中已有三人抱持同样的立场,立刻拿眼看著尚未表态的星镇神将亚洛和前来支援的日镇神将赫威斯。

赫威斯见状先是看了亚洛一眼,接著缓缓说出了一句:“我跟我儿子立场相同。”没头没尾说了这麽一句,赫威斯便不再讲了。

此话一出,众人绝倒,明斯克脸上则是闪过一丝窘色。赫威斯和明斯克真不愧是父子,同样惜字如金到令人受不了的地步。要说有什麽不同,就是赫威斯的表情比明斯克柔软一点,也比较愿意表示意见,这应该是岁月历练的结果。当然,这种柔软看在一般人的眼中,还是太冷漠了。

拿塔闻言,再看向尚未表态的亚洛,像是劝慰似地道:“虽然亚洛的顾虑很有道理,但┅我觉得尼路这个方法也不失为一个彻底解决的方法。伴镇的城墙虽然已经补强,但毕竟还是比不上星镇。投石机的威力连星镇应付起来也很吃力,更别说伴镇了。能不让他们做出投石器那是最好了。”若不是投石器笨重异常,没有几百个人搬不动,让敌人在大後方完成之後再送上来,那众人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亚洛也不是固执己见的人,闻言先是一愣,接著便叹口气:“你别看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论脑筋我是比不上你的。其实刚刚听了尼路这麽一说,我也觉得森林还是烧了好,但是,他们会乖乖让我们烧吗?”

尼路等人虽然年轻,但龙人论辈不论岁,尼路等人目前的身分是王子的护佐,与他们这些大将军的身分只差一线,加上一到前线便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在龙人族中大大扬名,几位大将军可半点都不敢小瞧他们。

拿塔闻言,表情凝重起来:“这是个问题。尼路┅你怎麽看?”後面那一句是明摆著要尼路想办法了。

“星镇和伴镇说近不近,但说远却也不远。明著烧肯定是行不通的,说不得得制造些混乱。”尼路沉吟著道。

说实在的,要焚林,尼路一时还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当然,他们大可以分批去烧,让敌人光扑火就疲於奔命。但,这方法在之前星镇与伴镇之间的区域尚未完全落入敌人手里时还行得通,现在这片地带都在敌人掌控之中,每一个地区都有敌军扎营,要是还用这方法恐怕收效不大。

知道尼路一时想不出来,几个人立刻动起脑筋帮著想了。

“如果我们明著叫阵,暗中放火呢?”赫威斯想了一会,终於想到了这个方法。前方开战,就算他们放火焚林,敌人也不见得拨得出人手来扑火。

闻言,拿塔略略一想,便摇了头:“不妥。这麽做必须先将敌人牵制住。要牵制他们,我们就必须主动进攻┅。”

拿塔还没说完,耐达依便唉叫一声:“一出去不是就给那些魔法师当活靶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又垮下来了。这也是最近众人最头疼的一点,魔法师虽然比里尔公国的大军晚了一点到达,但一来便联合魔武军团,给龙人造成不少伤亡。龙人擅长近身战,面对远距离攻击的魔法师可说无计可施,若不是龙人魔防力极高,战事恐怕得要一面倒。当然,他们也可以不计损伤,只要能够攻近一定距离,就是再多魔法师恐怕也挡不住龙人,这也是里尔公国多次铩羽而归的原因。偏偏这会西线与兽人同时开战,在族内兵员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实在不能下这种赌注,因此情况便这麽僵著,里尔公国打不进防线,龙人也打不出伴镇。

“毁掉他们的魔法师。”明斯克沉声道。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耐达依的响应:“大冰块这话有道理。要长期对峙,魔法师越早毁掉对我们越有利。”

拿塔等人闻言苦笑。魔法师对龙人威胁之大,众人不只想过一次要毁掉魔法师,但谈何容易?

“问题是,他们把魔法师藏得可紧,怎麽毁?”亚洛瞪眼道。

耐达依似乎对毁掉魔法师相当有兴趣,很快便计画起来了:“再怎麽紧可还在外面那些营帐里,至多一个个摸,总会摸到。我可知道,为了建那个什麽劳什子投石机,魔武军团大半守在那里,魔法师再没有像这时这麽好摸了。”

为了因应随时可能开始的战争,魔法师不能留在星镇,否则一开打,不等魔法师赶到,龙人怕已打到门前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精神一振,也跟著耐达依讨论起来。如果有机会毁掉魔法师,众人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一个个摸太慢了,容易被发现,最好有方法知道那些人都住在哪几个营帐里。”赫威斯建议道。

拿塔摇摇头,无奈地道:“这太难了。人类的营帐换来换去,说不定今天住这个帐,明天却在另一个帐,探也没用。”多次与里尔公国开战,这一点一直是龙人最心烦的,否则几个高手去宰了首领岂不方便?

“我们不是在讨论放火焚林吗?怎麽变成怎麽杀死魔法师了?”亚洛苦笑起来。

众人闻言一愣,也随即失笑。

“那我们得先决定,究竟要先烧掉森林,还是先去杀那些魔法师。”赫威斯笑道。

“先杀魔法师比较好。反正投石机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杀掉魔法师之後再来计画也还来得及。”拿塔一边用手指敲著桌面,一边道。

这时,尼路突然从思索中回神,抬头看著众人道:“我们可以同时进行。”

“什麽意思?”耐达依连忙追问,满脸兴致勃勃。

尼路不急著回答,反而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成了!成了!瞧你那脸鬼笑,肯定有妙计!快些说吧!”耐达依催促地嚷著。

什麽鬼笑?尼路皱起眉头,送了一个白眼给耐达依,但他也知道众人都等著自己的答案,於是便将自己的计画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计画一出,众人大感振奋,讨论立刻如火如荼地展开,一个惊人的行动就此定案。

第二十集第二百二十四章两刀的代价

第二天,龙人族五千精兵公然对公国叫阵。没想到交战没多久,魔法师才刚刚就定位,五千精兵又以惊人的速度退回城里,看得公国领兵的军长们个个瞠目结舌,不甘被愚弄的公国将军们立刻发起一场攻城战。

只见魔法师们拼命试著让魔法攻击越过城墙,一般士兵则是忙著扛长梯,架上城墙,在同伴的掩护下不断往上攀爬。

攻城战对龙人并不陌生,里尔公国自从完全掌握了伴镇与月镇间的地区,便隔三差五地发动攻城战,有时是雷声大雨点小,有时则是规模惊人。这一次攻城战在两方眼中并不特别,只除了这一回是龙人主动挑起的之外┅。

就在攻城战打得如火如荼之际,後方森林突然窜起大火,接著离得较远的两边森林也跟著烧了起来。

几个领兵的将领这才发现,龙人挑衅根本就是为了吸引大军的注意力。连忙命令停战,回头迎敌。森林烧起来的原因是什麽?是为了截断大军?还是纯粹为了烧掉森林?将领们没时间讨论,只知道不论是哪一种,都不能任其发生。为了对外防御,星镇之外连棵树也没有,只有伴镇与星镇间还有,要是森林被烧了,建了一半的投石机没有接下来的木料便等若废物了。

大军攻击一停,伴镇城门立刻打开,五千名龙人精锐分左右两队冲杀,打得公国士兵措手不及。

里尔公国的军队反应不算慢,但庞大的军队反应就是再快也快不过两队以骚扰为目的的精兵。

这会,前中左右四军的将军总算弄懂龙人在搞什麽鬼了,大军很快就站稳阵脚,前军与右翼军护著中军守著伴镇,持续有一波没一波的攻击,後军与左翼军则回头灭火,顺便揪出搞怪的人。

放火的人似是有备而来,火势极大,加上各处不断窜出火苗,直将後军与左翼军忙得焦头烂额。这一扑火便用掉了大半天,幸好除了几个兵员被火烧伤之外,没有重大损伤。说也奇怪,直到火灭了,後军与左翼军回到大军之中,伴镇里的龙人除了防守,没再有任何动作。

这麽一打岔,大军也不攻城了,直接回师。将军们聚在一起讨论这天发生的怪事,偏偏怎也猜不出来究竟怎麽一回事,整件事情就像龙人族故意恶整他们。龙人有这种兴致吗?他们也不确定。

大军回营之後,附近森林又连连发生几起火灾。至此,众人几乎可以肯定,龙人族的目的是想将森林焚烧殆尽,让他们没有木头盖投石机。公国自然不能容许龙人的计画成功,但光是被动扑火只会疲於奔命,於是乾脆出动一合(注)的士兵,连夜将完好的树木砍回。

忙了大半夜,才终於告一段落。营区也逐渐安静下来。

破晓前的黑暗,鬼魅般的影子悄悄却迅速地移动著。守卫重要营帐的岗哨在交班时终於发现了异常。

前一班卫兵直挺挺地站著,但却早已死亡┅!

营区乱了起来,火把燃起,人声鼎沸,四处都在喊著抓刺客。外部岗哨一无所知,内部岗哨却死得不明不白。暗夜的入侵者根本不知从何而来┅。就在火把燃起後的不久,住著魔法师的十个营帐,共计百名魔法师,被发现皆在睡梦中死亡┅。

营区所有士兵都动了起来,分头在各个营帐搜索起来。就在搜查动作如火如荼地展开之际,制作投石机的後方营帐窜出火光,刀刃交击和喊杀声音跟著传来。众军赶去一看,未完成的投石机骨架被砍断,连夜搬回来的木材满是火焰!魔武军十几个士兵缠著一名黑衣人猛打。

正在混乱之际,众人都还来不及协助魔武军抓住敌人,突然,远处中军营帐响起一片刺客声浪,紧急号角响彻夜空!

中军营帐中的人何等重要?众军急忙赶去中军营帐支援,却见,火炬的光影中,两道黑影一前一後地穿出营帐,以惊人的高速和无人能敌的出手狠劲,穿出来不及包围的士兵,扬长而去。

一回头,那名破坏投石机的黑衣人,留下一摊鲜血和十几个横死的魔武士兵,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下变故来得突然,一件接著一件,完全叫人无法反应。转眼间,倚仗来攻击龙人的最大武器─投石机毁了,魔法师也没了,率领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三王子荫·多罗也受伤了。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命令及时而正确┅。他们完全落入来敌缜密的计画当中┅。

伴镇中,三个黑衣人先後飞身闯进一间营房。营房里灯火通明,三人却似没半点顾忌。

营房里围坐著三个中年男子,见三个蒙面人进入,同时站了起来,迎将上去。

“你们可回来了。结果呢?”南方星镇神将亚洛略显紧张地问。

营房里的三名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伴镇的最高指挥官,南方龙将拿塔,神将亚洛,及由日镇来援的东方神将赫威斯。

“有我们出马,还会有差的吗?”一名黑衣人呵呵笑道,一边拉下蒙面头罩,赫然便是耐达依。

另一名黑衣人也拉下蒙面头罩,表情喜悦当中却似有点遗憾:“可惜差那麽一下,就可以回大本了。”正是尼路。

“这话怎麽说?”拿塔不解地问。

“还用怎麽说?尼路摸到大宝哩!可惜摸得太迟,时间来不及。”耐达依耸肩笑道,只是看那模样,却有些兴灾乐祸的味。

摸到大宝?众人不明所以。幸好尼路很快补充道:“我找到中军帐,差点就可以顺手杀了那个指挥官。可惜他身边的护卫太多,耽搁了我不少时间,只来得及送他一掌。”说到这里,忍不住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闻言,亚洛首先连连点头附和:“是可惜啊!”

倒是拿塔豁达,反而开口安慰道:“既然时间来不及那便算了,人类指挥官死了一个换一个,有没有杀死也没多大关系。”

尼路转念一想也是。方才时间虽短,但也足够他看清楚那个“年轻”的指挥官,满眼狡狯,估计是个好大喜功的纨絝子弟,这种人留著当指挥官,或许反而好。

见尼路释怀了,拿塔正打算再问清楚细节时,少言的赫威斯突然以非常少见的担忧语气道:“儿子啊,过来爹爹看。”

此话一出,众人同时刷地转头看向那个儿子─明斯克。只见明斯克还带著头罩,远远站在营房一角。

见众人视线都转到自己身上,明斯克显得有些不自在:“我没事,爹爹。”

赫威斯闻言,脸一沉,霎时冰冷寒风吹过众人心头:“要你过来便过来。”

赫威斯的反应拿塔和亚洛似乎并不意外,仅是露出一个苦笑,倒是尼路和耐达依还是第一次看到赫威斯“生气”,这才知道,原来明斯克那股子冷劲不是没来由的┅。

明斯克对父亲的反应似乎见怪不怪,依旧站在原地,全身散出同样的冰冷。

这两父子同样的冷,简直像得彻底。这是在场众人在看到赫威斯两父子冰冷对峙时的同样感想。

“别闹别扭了,我知道你受伤了。”赫威斯眯著眼睛,不悦中带著关心。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一惊,这才发现,从方才到现在,明斯克似乎都有意远离众人。看来还是赫威斯了解自己的儿子,这样也能猜到明斯克受伤了。

被指为闹别扭的明斯克闻言不语,但却也不肯上前。

耐达依见状眼珠子一转,立刻嘻皮笑脸地来到明斯克身边:“大冰块,你真的受伤啦?”

明斯克见耐达依接近立刻皱起眉,微微往後稍退。不能怪明斯克老是对耐达依这般疏远,实在是耐达依那满眼的兴致盎然实在是太扎眼了┅。

耐达依对明斯克的退拒丝毫不以为意,眯著眼睛笑了一笑,便一声不响地伸手往明斯克抓去。

明斯克看到耐达依肩头一晃便知不妙,正想腾身退避,却猛地牵动肩背上的刀伤,忍不住闷吭一声,动作也跟著慢了下来。

就这一慢,耐达依的手就扣上了明斯克的手臂。

“果然受伤了啊!”耐达依笑眯了眼,拖著明斯克就往赫威斯走去。

明斯克其实可以挣脱,但转念一想,横竖众人已经知道他受伤了,再瞒下去也没用,只好任凭耐达依将他带到赫威斯面前。

耐达依脸皮之厚简直天下无敌,只见他涎著脸,肉麻兮兮地道:“伯伯,你看小耐把小明带来了喔。”

小耐?!小明?!

听到耐达依这句话的众人表情同样古怪,赫威斯更是当场一呆,更别说是明斯克了,他简直是全身汗毛直竖。

“耐达依,请你少肉麻点。”尼路无奈苦笑,还不忘投给众长辈一个歉然的笑容。

赫威斯露出一个微笑,走到明斯克背後,拉起衣角运劲一抖,只听得“波”一声,明斯克背上的黑色劲装衣料应声而碎,露出背後两道斜交的深长刀痕。

伤口很深,尽管以龙人优越的痊愈力直到这时仍未完全结痂,鲜血依旧汩汩渗出。

“哇!明斯克,你这两刀重得很哩!”耐达依语气虽然仍是吊儿啷当,但这会已收下了嘻皮笑脸,换上了一个还算严肃的表情。

明斯克木然地点点头,没多说什麽。事实上,他是差一点破不开包围,挨上这两下重的,可以换得任务成功,怎麽说还是合算的。

原来,尼路等人的计画相当详密,以焚林当作幌子,先是主动挑衅以趁机焚林,再於收兵之後焚林,让里尔公国众军以为己方目的在阻挠投石机的完成。实际上,尼路等人早已趁著里尔公国忙著砍伐林木时,潜入里尔公国的军营。

平时,军营里或许会有许多布置以混淆敌人探子,保护己方重要人物,但当许多士兵必须派出灭火与砍树时,布置便会出现漏洞。尼路等人便是藉此辨出几座重要营帐,待夜深人静,所有士兵疲累万分之际,分头行动。

众人时间不多,毕竟军营中轮班相当勤,若是费时过多,很容易因洛u颢S而功败垂成。

其中,耐达依摸中了魔法师的营帐。以耐达依一身轻功,加上一手暗器,抓满把石子,尽可以把这些武功不高的魔法师全数结果,前後倒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

就是尼路没这般幸运,他寻的那方可疑处正好是中军所在,守卫布置更加严密,尼路耗费了一番功夫才得以接近。

本来三人的目标并不在中军,尼路意外寻到只好潜进观察。大营帐里是空的,尼路又扑了空,见时间浪费了不少,只好作罢。正打算离开时,为了躲避出营帐小解的士兵,躲进一座小营帐中,没想到刚躲进去便撞上了一名侍卫,这才闹了开来。混乱中,侍卫吆喝著护驾,尼路才知道自己竟然误打误撞找到了正主子。

尼路本想横了心将那个被团团护在中央的男子立毙当场,好不容易一掌打上男子,偏偏时间不够,外头人声鼎沸,脚步声杂踏接近,加上耐达依循声跟来,扯著他撤退,尼路只得放弃。

至於明斯克,他倒是顺利找到了未完成的投石机。三两下砍坏了支轴,便引来了驻守附近的魔武兵,两方立刻杀了起来。

明斯克知道此次任务不仅要毁坏投石机,更要确保投石机不会有再造的机会。但在被里尔公国士兵缠住的情况下,明斯克只得冒险挨上一刀也要翻倒四周的油灯,将一旁堆放木头一把火烧了,又为了不让士兵去救火,明斯克简直是拼了命地将二十几个士兵通通引在他的身边。这一来自然增加了自己的危险性,明斯克终於突破不了包围。

幸好其他角落传出的骚动使围攻他的士兵不安,明斯克抢著这最後的机会,奋起全身真气,又挨了一刀,终於突围而出!

明斯克对自己惊险的脱困过程只是草草带过,但熟知明斯克的众人却能想像出当时情况的紧急,一时间,营房里弥漫著沉默,只有赫威斯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爲明斯克清理伤口。

沉默中,依旧是耐达依的声音首先响起:“真该死!早知道我应该往另一边摸去,说不得可以抢几个魔武兵来杀。”耐达依的语气遗憾,像是很可惜错过了那场大战,但尼路却知道,耐达依是在自责自己提早完成任务还在各营房溜达,却没去支援明斯克。

“平安回来便好了,你又想这些做什?”尼路安慰道。

耐达依愣了一愣,突然叹了一口气:“就你这鬼脑袋,总猜得出我在想什麽。”

明斯克也听出两人对他的担心,犹豫了一会,终於嗫嚅著低声道:“谢谢你们┅。”

这句话一出,众人同时一呆,接著同时露出笑容,在所有笑容中,赫威斯的笑容带著发自内心的喜悦,这是自从他的妻子过世之後他便鲜少露出的笑容。

赫威斯没有比现在更庆幸王选了他的儿子担任护佐,虽然这使他没办法时常看著他这自小失去母亲的儿子,但才过多久啊?他儿子已经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了!赫威斯想到这里,看著尼路和耐达依的眼神不由带著感激。

是他们改变了他这不擅言辞的儿子吧┅!

耐达依却没注意赫威斯的眼神,他只顾著咧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小克,来,蒙著脸说谢谢算什诚意?”说著,耐达依伸手就拉下明斯克的头罩。他敢打包票,这会明斯克的脸一定是红的!

明斯克尴尬地直想躲,只是耐达依怎会让他躲?一把扯住便拉!

头罩拉下来了,可是众人也傻住了,一瞬也不瞬地看著明斯克的脸。

明斯克见众人光瞪著他的脸发怔,大是尴尬:“你们┅┅?”

明斯克所有所悟,伸手想摸摸自己的脸,没想到耐达依比他更快!只见耐达依两手一伸,竟然捧著明斯克的脸仔细看了起来。

明斯克可没有耐达依的厚脸皮,即便同样都是男人,但耐达依那种“吃人”的眼光,实在让明斯克忍无可忍。

正想拨开耐达依的手时,耐达依竟然喳呼了起来:“啊──!也给我两刀吧!不公平啊─!!”耐达依叫声凄厉,活似死了爹娘。说完便抓著头到一旁哀嚎去了。

明斯克皱皱眉:“你在胡说什麽?”

赫威斯本来在明斯克背後处理伤口,闻言也转了一下身随意看了一下,没想到一看也跟著愣了起来,然後确认似地伸手抚上明斯克脸上的龙麟,眼中隐约闪现水光。

拿塔这会也回过神来了,看著自己从小认识到大的赫威斯眼中蓄著泪水,心里也不由为他感到高兴。赫威斯失去妻子之後,神似妻子的儿子简直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心灵寄托,现在明斯克有了这样的成就,赫威斯也算苦尽甘来了┅。

“这伤┅伤得好┅。孩子,你已经是高阶龙人了。”拿塔双眼有些发热。

此话一出,明斯克一时不能理解,好一会才摸上自己脸上的龙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原来,本来在明斯克脸颊上的银色龙麟,此刻已经闪现金光,虽不甚明显,但已算迈入高阶龙人的行列了。

龙人要突破阶等是相当困难的,一般中阶龙人要成为高阶龙人,没有五六十年以上的时间是做不到的。明斯克现在不过才十几岁,却因为生死间的执著,突破了中阶龙人,也难怪赫威斯要感动,耐达依要疯狂了┅。

“恭喜你了,明斯克。”尼路双眼闪著欢喜的光芒,诚心恭喜这个一向沉默的同伴。

明斯克看看尼路,再看向耐达依。

耐达依现在不叫了,大大的笑容挂在脸上,自信满满地道:“呵!大冰块,你等著吧!我会很快赶上你的!”

耐达依的眼中没有不服,有的是和尼路同样的诚挚喜悦。他们身为龙人,都清楚知道,跨越阶等,那是半点都没有侥幸的。

明斯克的视线一一看过众人,最後停留在他的父亲,赫威斯的脸上。

“爹爹?”明斯克困惑地喊。

赫威斯此刻双眼含泪,慈爱地看著自己的儿子。这神情,是连明斯克都很少看到的。

“孩子,你真的做的很好。”赫威斯伸手摸摸儿子的头,语句简短却蕴含无限的疼爱。

当初妻子过世时,这孩子才那麽丁点大,现在,孩子已经快要比他高了┅。赫威斯心里又是感叹又是欣慰。

赫威斯短短的一句话让明斯克也跟著眼眶红了。

亚洛最受不了这种感性的场面,偷偷擦了一把眼泪,道:“别再感动了!准备一下,等会打落水狗去吧!”

这个行动成功了!不仅成功,还有了意外的收获。众人带著激动的心情,决心让伴镇外的里尔公国士兵好好尝尝魔龙士的战力!

第二十集第二百二十五章占卜师

当第一道阳光照在密集的营帐区,营区里的众人却笼罩在低迷的气氛当中。

为了受伤的荫·多罗,所有的将领都留在中军营帐里。其下众兵虽然因为训练有素,所以尽管受到一连串的打击,仍能维持巡逻警戒的任务,但那情绪却还是不免有些不安。

一夜惊扰,众人都有些疲累。但经验告诉他们,越是疲累就越不能放松,因为敌人随时会趁机来袭。但他们真的衷心希望,敌人因为一夜忙碌,也无力再起战端。只是这个期望,在战鼓响起,地面震动的时候,完全破灭了!刚平息内部纷乱的营区又炸了锅。

龙人族在这破晓时分,全军突袭!十万军队气势汹汹而来。没有了魔法师,没有列阵,中军营帐内的重要人物又生死未卜,状况只有一个乱字可以形容。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役,公国此战死亡数万,伤者不计其数,是交战至今最大的伤亡数字。

星镇与伴镇间的地区重归龙人族怀抱,可惜星镇直比铜墙铁壁,易守难攻,加上驻守此地的近十万军队并无损伤,龙人虽挟著胜战的气势,依旧无法夺回星镇。

尽管星阵依旧在里尔公国的掌控之中,但此战之後,里尔公国高层开始出现反对声浪┅。

***注:里尔公国的兵制,五十人为一组,设组长一人,两组百人为一排,设排长一人,十排千人为一小队,设小队长一人,五小队五千人为一中队,设中队长一人,两小队万人为一大队,设大队长一人,五大队五万人为一合,设合长一人,两合十万人为一军,设军长一人,两军二十万为一团,设团长一人。里尔公国四大军团,总计兵员八十万,包括直属公国皇帝,负责宫廷安全的近卫军,总共九十万。若再加上在贺兰学院内的学生和各地常驻的卫队,里尔公国眼前可随时动员的军人,总计百万。此数量早已超过公国境内任何一个大城的总人口数。以兵员总数而论,仅次於巴耶帝国。但巴耶帝国总人口比里尔公国要多上一倍,故就军人与非军人的比例,里尔公国远高於巴耶帝国,其尚武之风由此可见一斑。

***两天後,萨摩和琉璃化妆的中年夫妇,带著由两只小精灵化成的一对儿子来到公国首都─叶都。为了更有说服力,萨摩要求两只小精灵必须再缩小一号,成为七八岁的小男孩。至於萨摩和琉璃两人的身分已经决定。

他们─杜斯妥夫妇都是公国人,原来旅居巴耶帝国,因为时局不稳,所以回到里尔公国。丈夫,杜斯妥·安森是占卜师,在叶都买了房子落了脚之後,便做起占卜生意。叶都从事占卜预言的人,十个就有四个那麽多,杜斯妥·安森在这种地方,只怕要被淹没,但归功於杜斯妥·安森一对惹人注目的儿子,和其本身儒雅气质,一开始便吸引不少女性顾客,不久,杜斯妥·安森更以惊人准确的占卜,在占卜师当中闯出名号。传闻杜斯妥·安森每一占都精准无比,就连预言也精准得令人诧异,若不是长年在巴耶帝国,神殿无法认定(注),恐怕早就应该进入预言师的行列,哪会像现在还是一个占卜师?

就因为杜斯妥·安森神准的预言和占卜,加上只以占卜师的价格收费,於是,杜斯妥夫妇那栋小房子前,每天早上天尚未亮,就有闻名而来的人在门外守候。

当然,杜斯妥·安森就是萨摩了。萨摩并不懂占卜,但他背後有琉璃,时常在占卜时都是琉璃陪在身边,暗中告诉他占卜的结果。会这样安排一方面是因为那坦一家在公国属於禁忌,尽管现在易容而来,萨摩还是不想让琉璃冒这个风险。另一方面,就是出於萨摩的私心。他不想让琉璃直接面对诡谲的局势┅。

而每当萨摩和琉璃在屋内爲人占卜时,两只小精灵变成的男孩只好在房子四周闲晃。当然,以两只小精灵的性格,来到这个繁华又心奇的地方,怕不早跑得不见人影。他们之所以还乖乖留在房子附近,不敢远离,无非又是萨摩的吩咐┅。

“只要让我发现你们离开房子四周超过十尺,我会立刻把你们关在房子里。”萨摩说这番话时,语气就像谈论天气一般的清淡自然。

早已与萨摩签下不平等条约的两只小精灵,除了乖乖听话,实在没别的选择了。被严格限制不能远离,两只小精灵的心情实在极差,加上那些前来占卜的人,不时骚扰他们,更让他们更加不快乐了┅。就像现在┅。

杜斯妥夫妇屋外,一群有老有少的男女围著两名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

“嗳┅可爱的弟弟,你几岁啦?”一名中年妇人满脸宠溺地抓著其中一名男孩问。

男孩─木头翻翻白眼,没好气地道:“四百五十岁。”虽然到底确实数字不是很记得,但总是差不多四百五十岁。

妇人闻言一呆,但是很快便笑了起来:“呵呵┅你跟我开玩笑哩!阿姨的女儿看起来也跟你一般大呢!”

他才不是开玩笑哩!嗟!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木头再度翻翻白眼,嘴里则敷衍地喔了一声。

妇人不管木头冷淡的反应,兀自热情地道:“阿姨的女儿今年刚满八岁,玉女似的,很讨人喜欢哩!有空你来阿姨家玩,一定会喜欢她的。”妇人一边说,一边用满意的眼神看著少年,几乎看得他全身起鸡皮疙瘩。

另一边,火把也遇到相似的情境,另一名妇人抓著他,差点连祖宗十八代都问了,火把却没什麽理她。

“我看你爹爹人这麽友善,怎麽你们都不理人呢?”这名妇人有点抱怨了。

此话一出,火把有反应了,只见他瞪大眼,非常严肃地道:“你看错了。我”爹爹“一点都不友善。”

友善?!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身陷水深火热当中,就是那个“友善”的人的杰作啊─!

妇人一听,当场一呆,接著莞尔一笑:“你怎麽这麽说你爹爹呢?一定是因为你爹爹太忙了,所以你不高兴吧?”妇人自顾自地猜测。

火把一张嘴张得老大,满脸诧异。他┅他才不是为了这种原因哩!

“才没有!他真的很坏!”火把非常认真地道。他觉得他有义务警告一下这些人。

不过,很显然的,没有人把他的警告当一回事,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一名老人摸摸胡须,用一种了然的神态道:“这孩子真有趣!等会轮到我,我可要提醒大师有空多陪陪孩子了。”敢情,他还是认为男孩只是因为父亲冷落他而生气哩!

火把闻言,大感忿然:“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为什麽不相信?!”

一名妇人安抚地摸摸火把的头:“别闹脾气啦!你爹爹的工作很伟大┅,你应该高兴才对。”很显然的,众人都当他在闹孩子脾气哩!

提到这里,另一名妇人竟赞美起少年的父亲来了:“是啊!你爹爹又会占卜,人又长得端正,那是你爹爹娶妻了,要不我一定把我侄女儿介绍给他。要知道我侄女儿可是叶都的一朵花哩!”

方才说话的老者看著排在队伍中,人数不少的蔻少女,呵呵笑道:“别说已经娶亲了,我瞧这里的大姑娘哪个不是看上大师的模样?只怕连小妾,都有人抢著当哩!”

归功於萨摩过人的五官和身材,即便画了妆,相貌还是不差。当然,说不上俊俏,只是三十馀岁,略有风霜味的男人,刻意却显得自然流露的儒雅举止,配上那与生俱来的淡然高卓,就构成了一股独有的魅力。更别说在里尔公国,占卜工作是多麽高尚了!那是只有詹卡拉·纳恩司铎恩宠的人才能拥有的力量啊!好地位和不差的外貌加乘之下,也难怪会让叶都里的未婚女子这般趋之若鹜了。

木头闻言有些茫然,忍不住问道:“小妾?什麽是小妾?”

众人一愣,一时却不知道怎麽解释,最後还是方才那名老者开口解释:“小妾就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第三个老婆┅。”

第二个老婆、第三个老婆?火把瞪眼张嘴,相当震惊。这怎麽可以呢?大大哥有了小鬼,怎麽还可以有其他老婆呢?!正想开口爲琉璃抗争,另一头却传来骚动┅。

小屋门口,一群在门外等待占卜的民众挡在小屋的门前,怒气冲冲地瞪著一名下人装扮,但态度却极为高傲的青年。

面对民众的敌意,青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依旧高傲地昂起头,扬声道:“我必须见杜斯妥先生。”

“你要见也要按照规矩排队!没有抢先的理!”守在门前的其中一名男子愤慨地道。要知道他们已经等了许久,要是人人都用这种藉口,那他们岂不是一辈子都轮不到,还用排吗?

青年皱皱眉,却还是没有放弃抢先的意思:“我是奉命前来,你们不应该阻挠。”

另一名守著门的男人似乎比较谨慎,闻言立刻问道:“奉谁的命?”

青年犹豫了一下,却摇摇头道:“请恕我不能透露┅。”

最先开口的男子一听,立刻嗤声道:“我们怎麽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你是没耐心等,才编出这种理由唬骗人呢!”

此话一出,等在门外的众人大哗,立刻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都要青年跟众人一样,一起排队。

就在这时,门开了,议论的众人同时安静下来。然後就见前一个进去占卜的老妇带著如释重负的表情走出来,嘴里还喃喃念著:“幸好┅幸好┅。”

众人你眼望我眼,方才那位青年却一言不发就往门内走。众人一看,连忙拦住门口。

“不是换你!你应该去後面排队。”男子很坚持青年不应插队。

青年这时显得有些发怒了:“你们再不让,就别怪我动手了。”

听青年口出威胁,男子愈感愤怒:“动手又待如何?大家在这里起码等了一个早上,凭什麽就该让你?”

“没关系吧!就让他先进去好了!都等这麽久了,反正也不差一个人。”另一名男子见情势紧张,想息事宁人。

男子却不愿妥协,依旧怒气冲冲地道:“不行,要是大家都同他这样,咱们还排什麽?!”

青年也怒了,高傲地哼了一声:“不管你让不让,反正我是非进去不可。”要不是上头交代要以礼邀请占卜师,他早就动手打人了,还由得这些人挡住他的去路?!他已经退让很多,他们再挡便由不得他了!

青年说完话,大踏步往前,一手揪著一名壮汉就待动手。突然┅“等一下。”一道女声从屋内传出。随著声音,一名少妇出现在门前。少妇穿著里尔公国平民女子常穿的高领宽棉袍,短衣袖下戴著一对及肘手套,露出一截上手臂,半长裙只到小腿肚,其下便是一双低跟小短靴。腰间系著两指宽长坠饰,头发则全部拢高,以染花布巾包裹。

少妇一出现,两个被团团围住的男孩立刻破出重围,一左一右缠到少妇身旁,甜腻缟ua直唤妈妈。

青年知道这少妇必与占卜师有关,立刻放下举高的拳头,躬身对著少妇道:“家主人有请大师,请务必前往。”

此话一出,不满的议论声随即从门边往外扩散,有人更当场破口大骂。

扫了一眼门外大排长龙的人们,少妇脸上露出难色:“还有这麽多人等著,我家夫君可走不开啊!”

等待的民众一听,连忙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等好久了,大师不能走呀!”

青年见状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在下劝大师最好前往,大师若想扬名公国,就靠这一次了。若是大师不前往,恐怕以後一辈子都只能为这些平头小民占卜了。”

少妇闻言一愣,似乎有些吃惊青年竟然说出这番话。这是半利诱半威胁?!

若说少妇是惊讶,那麽外面守候的民众就是愤怒了。

“帮我们占卜不好吗?!有钱人了不起吗?!”

“大师才不会被你们这种人骗了!”

“凭大师的能力,不用靠别人也可以名扬公国!”

群众里纷纷传来怒骂。

少妇听了一会,回头对著青年,温和地道:“詹卡拉·纳恩司铎赐给我们的力量,不会选择身分。”言下之意便是,来自詹卡拉·纳恩司铎预言占卜的力量是神圣的,不能以身分地位衡量。

此话一出,青年脸上顿时写满尴尬,至於群众们则是齐声欢呼。

青年这会也发现自己说话的确失了分寸,连忙补救道:“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家主人命令务必将大师请回,焦急之下,不免有些口不择言,请您见谅。”

少妇微微一笑,谅解地道:“不怪你。不知贵上是哪位大人?”

青年犹豫了一下,看看人群一眼,终究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只要大师答应与在下前往,在下必会详细告知。”

“这┅┅。”少妇显然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看著外头的混乱,疑惑地问:“发生什麽事了?”

男子一身公国占卜师的标准装束,宽大的白色丝质罩袍,从肩膀盖到地上,看不见手脚;一头棕色及膝长发以丝带在肩上扎了起来;脖子上的项链,镶有代表预言能力的琉璃。

从事占卜工作的人,爲了不阻碍詹卡拉·纳恩司铎的神力,装束一向以简单为原则。青年见这装束,知道主人所要邀请的人应该便是此人,果然,男子一出现,外面的人群便骚动起来:“大师出来了!”

确定男子身分之後,青年连忙躬身恭敬地道:“家主人心有困惑,因耳闻大师之能,故命小人务必邀请大师前往一叙。”

此话一出,人群里又发出愤怒的声音:“大师不要去!我们已经等很久了!”

闻言,依旧躬著身子的青年心里大急,还真怕杜斯妥·安森会拒绝跟他回去,连忙抬起头来就想解释,没想到一抬起头,中年男子杜斯妥·安森竟对他摇摇头,似乎希望他不要讲话。青年一愣,到口的话不觉便吞了下去。

杜斯妥·安森满意地微笑,接著转向门外众人,态度温和儒雅地道:“只要来到这里,就是需要帮助的人。你们别担心,安森必会为你们解决问题之後才会接受那位尊贵之人的邀请。”

说到这里,杜斯妥·安森转头看著青年说:“你愿意等待吗?如果不愿意,那麽请恕安森无法应贵主人之邀。”

听到这里,在场众人总算知道杜斯妥·安森的立场,心下大安。至於青年,明明知道主人希望尽早将杜斯妥·安森带回去,但在杜斯妥·安森询问的眼神下,青年突然觉得,拒绝此人是相当冒渎的行为,於是不知不觉的,青年点点头:“我愿意等┅。”

话一出口,青年心中顿觉不妥。主人的个性他再清楚不过了,要是等太久,说不定便要迁怒在他们这些下人身上了,想到这里,心里就紧张得七上八下。就在这时,青年看见杜斯妥·安森对他露出宽容温和的笑容,那个像是洞察一切的笑容莫名地让青年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

算了!一切就这麽决定吧!青年心里浮上这样的想法,一种解脱的轻松感立刻传遍全身。

杜斯妥·安森对青年的反应似乎不感意外,扬声便对门外叫道:“木儿、火儿,到外面去拦著,今天就到这些人为止。”

杜斯妥·安森,也就是萨摩,其实早在里面便将外面的一切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断定青年的主人必是不愿声张的贵族。这正好,萨摩要查的也是公国绝对不会声张的秘密,既然有这机会,萨摩当然不会放过。不过,即便如此,萨摩也不急,他知道,他的目的必须经过长期经营,遇到这种难得的机会更不能急,如此才能短时间内建立形象,吸引更多贵族上门。就因为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有方才的举动。

杜斯妥·安森话一出口,门外众人直觉将视线落向夹在粘在少妇身旁的两个小男孩。只见小男孩嘴里嘟哝了几句,还是乖乖往外走去。

事情一解决,杜斯妥·安森和他的妻子再度进去屋内,等著占卜的人群也开始依序进入屋内。

注:有关预言师和占卜师的等级认定,必须经由里尔公国的大神殿长期考核之後,才能认定,尚未经过认定的神学从业人员,一律只能称做占卜师。

第二十集第二百二十六章传说中的首席预言师

门外等待的人松了一口气之後,又有心情闲聊了。

“你们都不知道,刚刚大师看过来,我差点以为我的呼吸停了哩。”一名妇人摸著脸,有点害羞地道。

话匣子一开,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别说你,你看刚刚那个人还嚣张得?大师不过讲几句,看!乖得像什麽似的!”方才力主不愿青年插队的男子这会显得有些得意。

此话一出,众人深有同感,连连点头同意。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像大师这样的人啊!看到大师,我就想,真正的大人物就是这样啊!”一名老人叹息地道。

“是啊!我都以为大师一定不会理我们了。”一名男子也跟著附和。

另一个老人咳了几声,脸上带著怀念的神情:“我记得┅以前也看过像大师这样的人┅。”

闻言,众人都好奇了,连连追问那人是谁。

老人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才压低声音道:“我们前一任首席预言师,那坦·埃森。”

此话一出,现场立刻鸦雀无声,只馀几声错落的叹息┅。

那坦·埃森,因为噬巫事件而成为禁忌话题的前任首席预言师,曾经是公国的骄傲啊!虽然不能说,但是公国所有三十岁以上的人都记得这个人。

“我还记得,有一年祭典,大旱呐!作物都枯死了,没有粮食,也不知道饿死多少人。那坦大人才当上首席预言师一年。站在祭坛上,爲我国祈雨。他说:请大神詹卡拉·纳恩司铎将灾祸降於他一人,将恩泽留给里尔公国。话才说完哩!雨就下下来啦!看到雨,大家都哭成一片了┅。”老人低低地说著,不觉便流下两行老泪。

不只老人,众人也偷偷抹泪。那坦·埃森担任里尔公国首席预言师不过十年,却被誉为历代最接近詹卡拉·纳恩司铎的人。精准的预言、慈悲的心肠,虽然成为禁忌话题,民间依旧有不少人偷偷怀念他。

老人叹了一口气,遗憾地道:“结果,第十年,才十年啊!那坦大人,那一家┅死的、逃的,通通都散了┅。”老人的声音听来有些哽咽。

“我父亲说了┅,那坦大人一家,爲我们公国挡了一次灾。”一名男子感触万分地道。

老人点点头,似乎也认同这一点。

“现在那约家虽然是那坦家的旁支,但是┅差多了┅。”老人摇摇头,无奈地道。

众人无言,如今的首席预言师他们都看过,每年一次的祭典,站在祭坛上,双眼只看著王位,却从没正眼看过大神和人民的那个人┅。

当萨摩终於可以跟著青年离开时,天色已经暗了。青年先是领著萨摩来到一处人家,辗转搭上一辆一般有钱人家都会拥有的小型马车。

马车上,青年才说出此行的目的地:“家主人是前宫廷侍卫长哈托·丹尼诺,因为哈托大人被恶梦所苦,夫人特别命在下请大师前去爲大人占梦。”

“占梦?”萨摩有些儿纳闷。

占梦是非常初级的占卜,哈托·丹尼诺虽已卸任宫廷侍卫长职位,但总还算贵族,难道不能求助於神殿的预言师?据他所知,神殿中,除了首席预言师,还常设十名顶级预言师,一般王公贵族若遇上疑难杂症都会到神殿去。来到里尔公国才五天,萨摩的目标虽然放在贵族,但也没想过会这麽快。他本来打算先吸引一些富商,再经由这些管道接触贵族。没想到竟然是贵族先一步找上了他。

青年看出萨摩的疑惑,苦笑著道:“是啊!夫人是这麽讲的。”看来青年也觉得自己的主人找上萨摩,根本是舍近求远了。

萨摩点点头表示了解,便不再说话。是不是占梦,萨摩不能肯定,但不求助神殿预言师这件事,本身就透著蹊跷,萨摩感到有些好奇了。

马车走了两刻钟,估计已经快要抵达叶都核心的贵族区域时,终於停下来了。青年首先跳下马车爲萨摩开门。

萨摩下车,看到的是一座小门,马车就停在门前。门後是满园的花木和一条小径,阴暗暗的,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一盏油灯挂在门边建筑物的墙上,显得有些孤零零。

这情景跟萨摩的想像有些出入。在萨摩想像中,贵族的宅邸起码要如同之前密直市人口贩子交易的地方一样,是一个奢华到极致建筑。

想到这里,萨摩凝目望去,敏锐的双眼果然看到一栋大得惊人的建筑物,建筑物的另一边灿亮亮的,像是灯火通明的模样。

这里┅不是大门。萨摩终於发现这一点。

“┅这是後门。对不起,夫人交代让您委屈从这里进去。”青年看著萨摩恍然大悟的表情,愧疚地道。

闻言,萨摩应该生气,但他却没有。因为,这个青年口中的夫人越是小心谨慎,就表示萨摩可能得到的讯息越是隐密。战争时期草木皆兵,这名夫人这麽隐密行事,会不会跟战争有关呢?萨摩心里有著小小的期待。

青年领著萨摩穿过小门,掏出钥匙打开雕花木门。木门之後明亮许多。一条又宽又高的廊道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悬著一盏油灯。青年领著萨摩走过廊道,又穿过好几扇奢华的拱门,才停在一扇门前。一样的雕花木门,不同的是,这扇比起方才那扇後门大了足足两倍,上头的浮雕精致华美,还镶著铜饰。

青年规规矩矩地在门上敲三响,便躬身等著。

一会,里头慢悠悠地传来一道女声:“库多吗?”

青年闻声,立刻扬声回应:“是的。杜斯妥先生已经请来,夫人要立刻见他吗?”

此话一出,里头立刻传来焦急的声音:“立刻让杜斯妥先生进来。”说完,两片华美大门立刻打开,一间豪华的房间立刻落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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