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站路。
身上插着九根黑雾长矛的苏察背着苏七足足走了三站路,1500多步才回到的家。
悄声推开一楼入户门,门没有上锁,这是因为叔叔苏鼎常常加班,又时常忘带钥匙,婶婶朱蒂只能给他留门。
“苏卿,都9点半了,你还不洗漱睡觉……”
一楼盥洗室里传出婶婶朱蒂刷完牙漱口的声音。
通常来说,这个点一般家庭也都洗洗上了床,毕竟再美好的深秋街头,远没有温暖的被窝令人倍觉美好。
“小七,你回来怎么没有点动静呀,我还以为是你叔叔回来了……”
从盥洗室出来的婶婶朱蒂正要到苏卿房间揪对方出来,却看到侄子苏七直挺挺站在门口。
侄子脸色在门口灯光的映照下,惨白惨白的,像涂了一层面霜。
变天了还穿薄风衣……婶婶朱蒂心里担心这个便宜侄子可别冻坏了,嘴上却不饶人唠叨:“变天了,也不知道换件厚衣服,这么大的人了,一天也不让人省心……”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背着苏七站在门口的苏察看着将“焦点”转移到苏七身上的中年妇女开始一通唠叨,心里莫名一暖。
“婶婶……”苏察张嘴叫了对方一声。
当然,对方也不可能听到。
得上楼了,否则该露馅了……苏察背着苏七开始朝楼梯走去。
苏七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冷变硬,走起路来腿近乎都不打弯儿。
婶婶朱蒂本想再唠叨一会,顺便提醒一下明天该交生活费的事情,但一看侄子要上楼,就觉得这是侄子在刻意躲避她。
“以为不提就没事了……”
婶婶朱蒂轻哼,看着上楼都有些手脚僵硬和吃力的侄子,涌到嘴边的质问就又吞咽了回去。
“柜子里好像有件皮衣,也不知道合不合他身……”
婶婶朱蒂念叨着,转身走去卧室,开始翻箱倒柜给便宜侄子找衣服。
上楼推开苏七卧室,苏察小心翼翼将苏七放在床上,想了想又用被子盖好,再回身把门关上。
隔壁房间住着苏白,如果一不小心被对方发现堂哥已经彻底凉了,那还真的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接下来怎么办……苏察习惯性倒了杯茶,暖瓶里有婶婶每天都会新添的热水,想捧在手里暖一暖。
但当他做出“捧”的动作去接触茶杯,茶杯依旧稳稳当当搁在桌上。
“好吧,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微微感觉有点冷的苏察只好坐在桌旁,双手拢着茶杯,以茶取暖。
“呵,原来是自己背回来的……”
捧茶看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苏七,苏察感觉事情有点狗血。
几天前他醒来取代苏七,成了这具躯壳的主人,当时还纳闷对方明明在赌场就已经嗝屁,怎么一觉醒来对方又躺在家里的床上?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
身上贯插的九根黑雾长矛正渐渐消失,但也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变成了几根类似“琵琶钉”的玩意貌似要永久留在体内。
赌场卫生间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油头男,给他一种从头到脚井井有条的精致感。
而这种精致感仿佛遵循着某一种秩序,一丝不苟。
甚至严苛到了极致。
看来只能是牠了……苏察突然笑了。
有种恍然大悟的荒谬感。
秩序主神。
可对方为什么没有杀掉他……
从背苏七回家的路上,苏察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是啊,对方是主神,是秩序主神!
是万众视为信仰的伟大存在!
是随便打个哈欠就能吓死他的主神!
杀他比宰掉一只鸡还要容易,可对方为什么没有动手?
苏察安静回忆着先前的每一个细节。
“落魄的主神算不上主神!”
这是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
落魄的主神……这是在说我吗?
苏察摩挲着茶杯,自言自语呢喃着。
“咚咚咚”门外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苏白出去回来了……苏察下意识想起身,但随之想到自己眼下这副鬼样子,对方根本看不到。
脚步声经过门口,苏察发现明显轻缓了几分。
看来苏白对这个苏七还是有敬畏感的……苏察心说。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大哥,你睡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