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下意识感觉哪里不对,他的名声一直是不好女色,可是一提到夫人,钟会怎么就开始提醒年纪了?
钟会在这里谈论了一阵,便回到了席位上。陆续又有人上前来敬酒交谈。
这时令狐愚要去如厕,习惯性地叫上了秦亮。秦亮也未推诿,与王广打声招呼,叔侄二人便离开了席位。
秦亮出宴厅之后,在外面走一圈透气,人也好像清醒了一些。邸阁上面的嘈杂声依旧清楚可闻,但到了外面、确实更清静。
两人走到水缸旁边,这会儿周围没人来,秦亮洗了手拿出手绢擦水,站在一旁等着令狐愚。
令狐愚转头观察了一下,发现没人过来,遂开口道:“皇帝还真是对我们恨之入骨阿。”
令狐愚提起皇帝,应该是因为毋丘俭去年在邺城见密使、收到血诏的事。此事不久前才让廷尉给审出来。
目前能确定的事,只是毋丘俭见了洛阳密使、并收到了诏书;但王秦令狐几家都相信、那血诏是出自皇帝之手!否则若要伪造诏书,为啥要从洛阳悄悄送过去?
秦亮不动声色道:“应该是罢。”
令狐愚小声道:“去年李丰许允密谋行刺仲明,还有宦官参与,背后主使多半也是皇帝。如果现在派人去廷尉、对那几个宦官严刑拷打,必能得到真相。”秦亮也相信这个说法。
令狐愚洗完了手,走近旁边又悄悄说道:“当今皇帝昏暗,又接连与我们过不去,不如把他废了?”
如此直白的话,秦亮也微微吃惊,但反应不大。
表叔令狐愚好像对曹芳一直都没好印象,当初在扬州起兵时,令狐愚就主张直接废掉曹芳、另立新君,以新君的名义讨伐洛阳。
当时秦亮必然不同意,主要是起兵还没成事、便行废立,给天下人的感官实在太坏了。
但现在秦亮没有再反对。拥兵支持曹芳的毋丘俭已死,趁着震慑朝廷的时机,此时行废立并无不可。
曹芳干的事也很恶劣,直接就想要秦亮的命!无论是李丰许允、还是毋丘俭,其实背后的关键问题显然都是曹芳。别人想要秦亮的命,秦亮能对他满意?
去年秦亮不想把谋刺案牵连到皇帝,只是因为当时朝廷内外的局面不太好,他不得不避免节外生枝,力图勉强维持现状,不得不忍!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报复,也能出一口恶气。
秦亮沉声道:“此事先与外祖商议才行。”
令狐愚点了点头:“我找机会与公渊言语一声。”
两人往回走时,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靠近邸阁这边,常有人来往走动。很快他们就遇到了一个人,乃正要上邸阁台阶的羊祜。三人碰面见礼寒暄了几句。
秦亮主动说道:“我们走一会再回宴厅,透透气。”
羊祜点头应允。令狐愚听罢却道:“我先回去陪汝外舅喝酒。”
秦亮与羊祜慢慢来到走廊上,秦亮开口道:“兰石要出任城门校尉,我正准备邀请元凯来接任卫将军府长史。”
秦亮在羊祜面前提到杜预,乃因羊祜与杜预是有来往的。而且杜家与辛家的关系非常好,羊祜又是辛敞的亲戚。
羊祜思索了一会,恍然拱手道:“元凯很有才能,秦将军慧眼识珠。”
但秦亮要征辟杜预为长史,当然不只是考虑才能,还因觉得、杜预可以成为更可靠的人。
巨鹿之役前后,杜预在军中出谋划策、从旁辅佐,十分卖力,看得出来他有心向秦亮靠拢;毕竟他爹能翻案洗掉罪名,便是秦亮从中出力。
杜预虽与荀氏有点关系,但那是因为感激当年荀彧对杜家的恩惠,只能算是知恩图报、人情来往。实际上如今杜预与荀家人已经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没什么来往了,他与毋丘俭之妻荀氏更是不认识,自然也牵连不到毋丘家……否则讨伐毋丘家时,杜预的立场便不会那么清晰。
长史主持整个卫将军府的日常事务、且朝夕相处,很能培养起相互信任的关系。
如今秦亮举荐傅嘏出去做官,便是觉得傅嘏已经很可靠了,没有必要继续在卫将军府做官。去年朝堂上发生莿杀案,傅嘏那是霍出性命在保秦亮,因此屁鼓大腿上挨了好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