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报,九月中旬,菊月节方过,陇西屠各王景文突然阻断高平镇以东的军政联系,不日之后,王景文以高平镇为陇地东进桥头堡,以三万大军兵分三向,直指秦州城、泾州城、金城郡三处要地,彻底把陇东纳为己有,于后,王景文发号四海,畅领清君侧之名,以卫大魏皇庭之尊,可见其心悖逆之本。
除此风头浪涌,那司空京兆王杜元宝,建宁王拓跋崇,济南王拓跋丽等鲜卑皇亲贵胄在王景文号令传发十日不过,便纷纷扬旗呼应,此可把大魏四海给搅的浪滚混混。
面对此番造反叛乱的海潮,文成皇帝在诸州急报传来后,独人居身大雄宝殿,再未出来,期间除了内侍前去问安奉膳,便只有征西大将军步六孤俟、征北将军源贺、征西将军高允进入,于后仍旧是毫无消息传出。
十余日过去,时至阳月初,当平州城传来皇亲宗室济阴王与王景文义子王权毅的平州城争夺战的消息,大雄宝殿紧闭近半月的殿门才再度打开。
同日,文臣帝下令,诏统万城镇守将领屋落兰会率兵一万即刻西进陇地,以为先锋,征西将军源贺加封政南将军,兵率两万步骑,战车三百,从平城出发,赶赴陇地,剿灭王景文叛乱,暨步六孤俟之子,东阳镇都将、内侍校尉步六孤尼率东阳镇军东进幽州,与南阳王拓跋惠寿南北夹击,援救平州城济阴王拓跋小新成镇压州军王权毅。
只是这等皇命在明眼人中看去,却像一张筛谷子的大簸箕,密布网孔,疏漏不堪,当然,那些所谓的明眼人皆明文成帝少时精智,勇悍立威的能耐,故而对于这簸箕网的平叛军略,无人敢应,至少他们都知道,此令是文成帝与诸位北魏权臣高将王侯所定。
步六孤府,在兵发之前,步六孤俟召回三子步六孤尼,低言交代道:“吾儿可明此番平叛关键?”
面前,身高八尺,壮硕勇武好似人熊的步六孤尼沉思片刻,恭礼应父:“儿明白,此番平叛,关键在快,速度越快,风浪越小,反之那些观望的贵族王侯动向何方?无人可知,无人可掌!”
“吾儿眼界有长,可教,可教!”
步六孤俟抚须养神,稍稍缓息,他又道:“吾儿,陛下此番兵进方略,以你之观,迹象何在?”
“这…”步六孤尼犹豫须臾,显得有些局促不定:“爹,儿只觉得…此番叛乱四面开花,东西两向看似同起,实则相离甚远,有首尾不顾,战力不接之嫌,如此并非明智之举,且那王景文原是部族大屠各首领,位比王侯,仓皇起兵,非其行事风范,而陛下…陛下…”
步六孤尼话至一半,有些踌躇不敢,步六孤俟眉宇精光暗出,强令落下:“吾儿当为人杰,何行妇人畏缩之态?”
“爹爹恕罪,儿只是觉得这话说出来,有违尊上!”步六孤尼犹豫片刻:“陛下他高瞻卓略,当初以雷霆之势灭掉宦官宗爱等贼,那是何等英姿,怎地到现在面对些许不定的叛乱,便思量筹划半月有余,硬是让王景文那种牢牢占据了陇地,也让二哥陷入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