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望的两人眼珠子瞪得比牛卵子还大。
乖乖俺的个娘亲,这怎么可能!
楚凡哈哈大笑,随手抽出头发一丢。
他懂了。
头发在灵能滋润下发生质变,有点像上辈子的高分子纳米丝线。虽然柔软,却坚韧无比,可坠千斤重物,甚至割断钢铁。
再试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反正没准备乱甩头发打人。
不过,以后理发肯定存在麻烦。呵呵,这才是真正的剪不断,理还乱。
算了,不剪也行。反正这世界的男子一般不剪发,盘成发髻顶在脑袋上。
不对,必须剪,而且一定要剪成光头。一丁点儿灵能都极其珍贵,怎么可以让它浪费在没有一丁点儿用的头发上。
啊,剪成光头?那英俊潇洒的本公子岂不是要变成和尚,泡妞大大不方便。会不会斜刺里冲出一条黑大汉,手执两柄大爷,霹雳般大吼一声,贼秃,安敢与贫道抢师太?
我晕,小丫头会不会哭,岂不是要叫自己和尚哥哥?我倒,还御弟哥哥呢……
杨奇和石猛并不知道他颠三倒四想些什么,呼吸却越来越急促,微妙地对视一眼又飞快分开,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答案。这古怪的少年,必是一位深不可测仙师。
他们浑然忘记追逐半夜砍砍杀杀,今夜是来干嘛的了,只顾瞪大眼睛在发丝掉落地方搜寻,似乎遗落了黄金。
“行了,你两个都别站着,到坡上坐坐。”
楚凡走过他们身旁,顺手把刀递给了杨奇。
“是。”
两人躬身抱拳,却站立原地没有动。待楚凡走过身侧,他们再次古怪地对望一眼后,动如脱兔。
还是杨奇动作快,一个饿虎扑食窜到楚凡方才站立地方,弯腰拈起一根发丝郑重放进一个玉盒,揣进怀里。
石猛慢了半拍,面色悻悻,扼腕叹息。
楚凡笑笑,走上坡凝望山神庙,又凝神倾听一阵,发现无任何异状,放心地转身坐下。
杨奇与石猛分开跪坐于下首两米外,上身挺得笔直,双手平搁膝盖,纹丝不动。
楚凡见他俩姿势俨然,只得苦笑着把舒舒服服叉开的两条长腿盘起。
像扬、石二人的跪坐是一种表示尊敬的礼仪,非常严谨不舒服。
平民百姓没那么多讲究,往往就会像楚凡这样一屁股坐下。
隐士清流谈玄论道,喜欢盘起两条腿,叫盘坐。
叉开两条腿伸直则是一种侮辱,形状像筛糠的簸箕,叫箕坐。
其实箕坐最舒服。
从人体工程学来讲受力面积最大,仅次于躺,卧。
之所以被古人视作侮辱,原因很简单。早期的人没穿内裤容易走光,渐渐形成了一种禁忌。
楚凡身高约一米八二,见二人矮不了几分,一个二十多岁的俊朗阳刚,一个三十多岁的豹眼虬髯,不由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徐徐道:
“这人呀,到世间走一遭不容易,我已经深刻体验过一次了。今天他杀了你兄弟,你杀他;明天他的兄弟杀你,你的兄弟再去杀他的兄弟……杀来杀去,有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有多大仇恨。但今天,在这里,希望统统抛开。”
杨奇率先点头,拱手道:“是。”
石猛则沉默了一阵子,拱手道:“谨遵仙师法旨,石某不敢不听。今日之事,石某绝不对外泄露一字。”
杨奇的心思却比石猛细致,一再回味楚凡的话,越想越觉得古怪。什么叫“已经深刻体验过一次了”,难道谁还可以体验两次?再看他背衬圆月,长发飘飘,仿佛神仙中人。
“不过,过了今天,你们继续砍杀我也觉得无所谓。该杀就杀,别婆婆妈妈的。有的仇恨可以淡忘,可以化解。但有的仇恨必须手刃仇敌才能痛快,否则苟活一生。以后你们到底怎么做,相信都有选择的理由,不关我事。”
听了这句,扬石二人吃惊地望向楚凡,一脸找不着北。
有这样劝解的吗?闻所未闻。上一句说别杀了,下一句又说该杀就杀,不杀不痛快。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呢?
但二人都不蠢笨,仔细一思量,又觉得到底是非常人说非常话。虽然拗口,绕来绕去,却蕴含极深道理。
“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呵呵,对这里一点也不了解。希望两位详细解说一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凡好不容易逮着两个顺眼家伙,哪里肯不敲诈点信息就放他们走?
其实他从黄堂嘴里知晓了一点点,可当时仓促,没怎么细问。
这两个家伙看样子被自己震住,又是死对头。一个说假话另外一个肯定指出,一个说不清楚另外一个肯定补充,是问话的最佳人选。倒也用不着拐弯抹角旁敲侧击了,否则磨蹭到天亮也得不到几条有用信息,不如直截了当。
但他的话落在对方耳里,却愈添神秘。
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多远?难道不是尘世中人,听口音好像也不远呀。
杨奇毕竟年轻,心里憋不住话,拱手道:
“敢问仙师,是否来自海外仙山,或极南莽林,极北冰原,极西流沙?”
楚凡苦笑着摇摇头,道:
“还要远,远得多。你们穷尽一生,也不可到达……算了,不提这个了。哈哈,你们不要一开口说话,老是先拱手。动来动去晃得人眼睛花,瞅着累得慌。”
杨奇与石猛面面相觑,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