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瑶回到家,手机又显示有陌生来电。
莫名其妙的,她眼皮跳了下,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
该不会又是容屿打来的吧?
但转念她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怎么可能?
初瑶按下通话键,没开口说话,安静地等待那边先开口。
又是一阵熟悉而长久的沉默。
她心底有个名字呼之欲出。
“是我。”
清冽嗓音沉沉落入耳里。
依旧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果然是容屿。
有毒吗他?
今晚吃了敌敌畏上头了?
初瑶捏着话筒,嘴角嘲讽地扬了下。
人真的很奇怪。
以前听这冷淡的嗓音,她能激动得上头一晚上。
现在她只想挂电话,一句也不再与他多说。
在指尖快触碰到挂断键前,初瑶又倏地顿住。
凭什么他只说这样两个字,她就得认出他?
对着右手边书桌上的镜子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初瑶礼貌而又疏离地问电话那头的人:
“你好,哪位?”
“……”
容屿沉默了。
他过了五秒,才字正腔圆地答她:
“容屿。”
“哦。”
初瑶故意拖长了音调,“容屿啊——”
她喊他的名字,用以前那种最甜甜腻腻、娇娇滴滴,上扬的撒娇音调。
狗男人不长教训,她都已经把他号码拉黑了,他还能再用其他号码打过来,没有一点反思心理,依旧用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语气。
她也有必要回他一份大礼。
她的声音本来就比较甜软,在刻意放嗲以后,更是腻得醉人。
容屿无形中放松了不少。
也预示着,那从昨天开始的,她无理取闹的作劲儿已经过去。
容屿的表情舒展一些,淡声应她:“嗯。”
清冽如泉水一般的嗓音自听筒里传来,初瑶唇边的笑意更深:“容屿,你能不能……”
她的声音甜得像是能挤出蜜。
容屿毫无防备地顺着她的意,低声问:“什么?”
“滚啊。”
初瑶的尾音低低的,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容屿捏着手机,表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在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馈的同时,听筒里响起来“嘟嘟嘟”的忙音。
电话再一次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容屿面色冷肃,转身将备用手机丢回抽屉里,“砰”的一声。
这一回的通话时间虽有进步,却也只维持了十秒不到。
全程听完两人通话内容的小作:【……】
他们俩现在关系这么僵,宿主还怎么完成任务啊?
哎,可愁死系统了哟。
容屿面无表情地拉开房门,拿了浴巾去洗澡。
浴霸照得整个淋浴间一片暖融,容屿站在花洒下,打开开关。
一捧冷水兜头而下,激得他毫无防备的身体微抖了一下。
容屿整个人立在冷水下,猛地深吸一口气,抬起眼。
热水器显示水温已经加热到了55摄氏度。
可象征着出热水的开关哪怕拧到底,依旧彻骨的冷。
——坏了。
那些在他生活里一成不变的,本应该紧紧相扣的一环又一环的人、事、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都一一脱离了既定的轨迹。
容屿匆匆擦干身上的水渍,穿好衣服时,发梢还在滴水。
他拿来工具,关掉热水器电源,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花洒再度喷出细密温热的水珠,他站在水花下,面色平静地享受热水的温度。
坏了又怎样。
他总有办法将一切都调整到最初始的状态。
-
初瑶挂了电话后,迅速地将这个号码一并拉入了黑名单。
她把手机丢到一边,对容屿今晚的电话嗤之以鼻。
都是千年的狐狸,和她玩什么聊斋呢?
今天谁点赞的分手回帖?
干嘛晚上装得跟没事人一样给她打电话?
难道想道歉?
——不可能。
听他那语气,就不像是想要道歉的语气。
但初瑶还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
其实她是给过他机会的。
在要回蛋糕骂他渣男的时候;
在选择不超过七天就分手的选项的时候……
容屿都没有回馈给她一个正面的,打破她对他“偏见”的举动。
那他今晚给她打电话是为了什么呢?
是因为心血来潮,发现从前总爱跟着他的小动物一样的她,不再热切地追逐着他,所以不习惯地抛出一点点甜头,以为她还会像以前那样摇尾乞怜吗?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初瑶认为,容屿是这样想法的可能性更大。
一如他那天答应她告白一样。
明明那一天,是很沮丧的一天。
在她被舞蹈队老师告知,没能竞选上领舞的那个沮丧的下午,还是在一班的楼道底下守株待兔般地守到了容屿。
按照以往的规律,他会对她目不斜视地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