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复基地一侧的两人在办公室中坐镇,时刻关注着战局的情况。只要蓝虹港之外的战斗仍没有结束,她们就能检验到战斗的余波。再加上通过摄影设备对于战场方向的实时拍摄,哪怕不去现场,她们也能了解到一些事实状态,对此做出相应的指示。在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不错。
端坐在椅子上品味琢镜点为招待她准备的茶水,纫兰停看着还算平静,没有开口提问,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为了让琢镜点维持在队中的绝对领导位置,她选择了沉默。不过,尊重不代表在心中没有疑问,战场上的状况她也是要关注的,到了恒复队员离开之后,她还是要和琢镜点谈谈的。
没有等待太久,机会就来了,每一次的报告都不算太多,下属总是要回去继续监视设备的,为此,纫兰停就有了和琢镜点交换观点的时间:“战况还算明朗吧,一处战斗已经解决,另一处也降低了强度,想来是进入了最后的阶段。理论来说,我们应当放松些才是……不过,这次的战斗有反映出我们准备不足的问题。伤人犯不止一人,团伙作案时有不少地君境的强者,能否在不打扰居民,工作重点放在雾气问题的情况下,应付这些敌人?需要我们重新去考虑。很抱歉,这一次只靠我一人,恐怕无法保证不打扰群众,关于这点你要事先知晓。”
纫兰停去拖着地君境层次的敌人并非是不可能,只是到时候还要不影响全体居民终归是强人所难了。至于应对方法是要如何,琢镜点这边是不可能绕开的,为此就需要事先和琢镜点商量,以确定最终的办法了。
琢镜点又怎会不清楚任兰婷的意思?与预计地方的人手有质的差别,那所做的准备就不可能完全一致了。可问题是,这问题的解决办法她到现在都没有特别完备的,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瑕疵存在,为此琢镜点也想要征求纫兰停的建议,也算得上是时机正巧了。“这确实是个问题,任何一种改进方法都不可能完全不打扰到群众,瞒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如今考虑到的最好的方式,便是以居住区为据点,分出恒复现役当中,近期不参与海岸防线防备,基地镇守以及雾区检测的所有的能够调动的队员前往守护,而牵制任务仍旧要交给纫姐你才行……对于恒复来说,这是对于人手的消耗,在之后的轮换中会存在影响,而对于你来说,这会让工作量近乎于无限的上涨,对于精神的损耗也是个问题……为此,我要再次询问下纫姐你的精力是否能够坚持到雾气问题的解决。这期限很有可能要以天来计算,对精神的消耗极为恐怖,您能否坚持,就是最不安定的点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对一的盯防,而是要一人阻止一支队伍体谅的敌人前进。就算存在实力上的绝对差距,数量的问题也是对精神的极大损耗。更何况,这是要阻止,而不是单纯的监视。不论是能力的体量,准确度,还是精神的配合,都是重要的影响因素。在这多重要素的摧残下,纫兰停是否还能否坚持住数天时间,这才是琢镜点最关心的问题,她自己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某些事的结果,是在事发前无法推测的,对于费时费力的事来说更是如此,眼下这问题就在此列。纫兰停自身给不出确数,她的变量实在是太多太大了,以“天”这种本就夸张的短期事件时间概念,加上不确定具体数值的超高变化率,有谁敢说一定能够达成目标?回答的不确定性就要为此而大幅度提升了。“不确定,变化太大,我们甚至连这个时间的基础都不清楚不是吗?用一件本身就具有极高变量的事去询问,那回答的一方同样只能给出不确定的答复……我能保证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我会尽全力支援,至于是否能够成功,我也不清楚。这件事你需要明白。在我坚持不住之前,你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备用方案,以防我坚持不住。若是能够想到,不必告诉我,我会一并按照你想不到来处理,到时候是否能给我一个惊喜,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意下如何?”在并不熟悉的同时面前,能说全力以赴已经是表示支持最真实的方式了。试问在无缘无故,非必须的情况下,谁会帮对方拼命?纫兰停能做到,已经是多重条件共同作用下,最好的结果了。
让人逼自己,常人是想不出这种听着有些反差于人性的话的,而能说出这些话的“非常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非人”的存在了。所谓“人有极限,我不做人”便是如此。纫兰停告诉琢镜点,是让她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如何应对可能的状况,而要答案自己不清楚,则是要让自己没有因此怠惰的想法。人在放松的状态下未必能够坚持数天的时间,这其中有着向非常规转变的时间,而纫兰停的做法,则是在达到这非常规的时间之后,告诉自己没有退路,再向后退就是绝望。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只能燃尽自己,来保持着这种心态不成为拖累。至于到时候她能不能坚持下去,那就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