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二十分钟,八辆车,共计390多名乘客外加司机全都被仔细检查了一遍。 而那名嘿人士兵则站在马路中央端着枪警戒,一副随时准备开火的架势。 这种肃杀的阵仗搞得车内众人惴惴不安,此刻对方有枪在手,只能乖乖的接受检查。 甚至还得时不时回答对方士兵那蹩脚的俄语问话,跟囚犯一个待遇。 不用说,这帮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绝对不是俄乌双方的士兵,而是在公寓袭击父亲的那伙人。 副驾上的宋琬一脸凝重,生怕位于车顶的张承武会露出马脚。 这个时候个人英雄主义全无用武之地,在如此空旷的地方,面对着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军人,就算张承武有三头六臂都得被打成筛子。 好在对方反应机敏,事先就躲闪了出去,要不然肯定会被抓现行。 宋琬想着,士兵们也检查完毕了。 回到头车前向那名嘿人士兵报告一声,后者那张大黑脸立刻就垮了下去。 将手中的AK74U抛给同伴,然后从后腰的快拔枪套里掏出把m1911,踩着大皮靴就冲上了车。 在众目睽睽下拉动套筒,用击锤大张的铁家伙对准司机质问道:“老实交代,你们随行人员中有没有一个六十多岁,或者三十多岁的华国籍男子?” 他还真就不装了,连蹩脚的俄语都不屑说,而是操着一口纯正的美式英文叫嚣。 车内的留学生们全都愤怒了,安全撤离是严格按照国际公约进行的。 不论是大毛子还是二毛子,乃至国际社会都一路绿灯放行,甚至驻扎在敖德萨地区的毛子还派部队帮忙,尽力保护平民的人身安全。 但这群大头兵却如此不讲理,居然拿着枪威胁司机,简直就不把国际社会的尊严当回事嘛。 不少留学生都叫嚣起来,大声指责起拿枪指着大巴司机的嘿人士兵。 后者却充耳不闻,依旧死死盯着枪口下的中年司机。 司机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捏着方向盘的手不停颤抖,正欲开口。 旁边的宋琬突然道:“长官,你不能这样,我们没有义务配合你们的军事搜索行动,我们不是军人,而是平民,在战火中享有生存的权利。” “Fuck!”嘿人大骂一声,转头就将枪口对准了宋琬。 嘿嘿笑着说:“漂亮的女士,我在执行上级任务,没工夫管你享有什么权利,老实交代问题,要不然枪走火可不能怪我。” “哼!”宋琬丝毫不惧,面对枪口她大义凛然的用英文道:“1949年8月12日,在瑞士国务议会大楼,各国政府全权代表出席在日内瓦举行的外交会议上。” “订立了关于战时保护平民之公约,对处于冲突一方权力下的敌方平民或者第三方平民,应受到保护和人道待遇,要保证平民的基本权利。” “士官,你这是在公然违反国际社会的和平,难道你想开战了吗?” 宋琬正气凛然一段话博得了满堂喝彩,车内四十几名留学生全都大声叫好。 嘿人则是一脸尴尬,他们正是伪装成士兵的特工人员,目的就是想截取宋天明获取的那份情报。 本以为武力威胁一番会起到效果,哪晓得却在个柔弱女子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此刻如果继续进行下去,恐怕俄乌双方的小场面就要演变为多国参战大战争了,于国际舆论也是极为不利的因素。 这种后果不是他一个特工督查能够承担的,于是满脸愤怒的收起枪。 在一片嘘声中下了车,招呼车头前的士兵让开道路。 车司机见状赶忙发动大巴,领头向南急速驶去,后方的几辆大巴则赶紧跟上。 终于离开了武装封锁线,车内突然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距离宋琬较近的几名留学生还一脸兴奋地冲她挑起大拇指。 有个男学生用倾慕的表情问道:“这位小姐姐,你也是在基辅工作的吗?” “是...是,我在使馆工作。”宋琬随口答了一句,其实她早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硬挺着无非是赌一把而已,就赌那些大头兵不敢在三四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动粗或者杀人。 现在度过了危险期,全身上下竟然一丝力气都没有,软塌塌的坐在了位置之上。 司机见她这副模样,同样感到一阵后怕,不自觉的就加重了油门,大巴车以七十迈的速度驶离这片区域。 男学生赶忙递了瓶矿泉水过来,纳闷的问:“小姐姐,我刚才看你身边还坐着个大哥啊,咋一转眼就消失了?” 听见这话,宋琬猛然一惊,这才想起张承武。 看着窗户外急速闪过的树木,她赶忙冲司机吼道:“你慢点,车顶上还有个人。” “啊...”中年司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大巴车顶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能够攀附的设施,70多迈的速度行驶简直就是在谋杀嘛。 可已经开出了这么老远,要滚下去早就滚下去了,现在减速还来得及? 他正减着速,副驾侧面的玻璃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击声,把宋琬给吓了一哆嗦。 侧头望去,就见张承武一只手攀附在车顶,两只脚登在车身上,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敲击着车窗。 寒冷的狂风将他的头发吹的向后飘去,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惨白的颜色。 宋琬见状赶忙拉开半米宽的车玻璃,一阵冷风就这样猛烈的灌了进来。 后排的留学生们都看傻了?心道这还是人吗,居然能够攀附在如此光滑的车身上不掉下去。 不等他们惊叫出声,就见车外之人一个干净利落的前蹬就翻进了车内,整个人湿漉漉的,浑身上下还冒着一股股寒气。 宛如从雪山深处跑出来的未来战士一般。 “妈的,冻死我啦!”张承武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露水一边吐糟道。 此地位于山谷之间,临近深夜时分湿气极大,加上大巴急速行驶,所以工装外套全都湿透了。 幸亏里面穿了件防寒的内衣,要不然非得被冻僵不可。 “你没事吧?”宋琬一脸关切的上前,张承武呵呵笑道:“没事,小情况而已,你的表现不错,值得表扬!” 见张承武没事,宋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也不顾周遭的几十双眼睛,梨花带雨的扑进了他的怀中。 这次的乌国之旅时间不长,但经历却极为复杂坎坷,并且几度陷入生死危机之中。 父亲的伤势让她内心担忧无比,如果张承武再出什么意外,那她就真的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