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清的归来,就象是一剂强心针,重重地打在铁风旗和灵风旗战士的心头。
尤其是对方虎,沐血等人来说,秋水渡口的那场大战,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化,生死瞬息万变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心惊。凭心而论,尽管在指挥作战上方虎沐血等人已有长足进步,但比起世均洋这样的沙场老将来说,依然还是欠缺了许多火候,能赢纯属侥幸。也因此,浅水清这根主心骨的归来,实在是令大家松了口气。
“梁丘旭到处散播传言,说你已经死在摩云峰下了。尽管我们一再告诉大家那是敌人的攻心战术,可还是有不少战士担心状况。老鸦口阻击失败后,我们就知道对上山狗军八成是凶多吉少,还好总算打赢了,但是死伤也很惨重。浅少啊,没有你的日子,我们真得很苦难,所以这段时间窝在这里,哪都不敢去,全靠廉夫人她们养着了。”方虎苦笑道。
行走在乡间小道上,浅水清在前,左右两侧是水中棠和方虎,再往后就是沐血等人。浅水清眼望远方,田间的稻苗已露新芽,满目青翠,承载着人们的希望。他微微笑了笑,指着田间说:“虎子,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吗?”
“什么?”方虎问。
“你们就是那田里的稻苗。现在或许还没有成熟,但是每天都在成长却是不言而喻的事。稻苗成长成熟,结出稻穗,需要一百八十天的时间,士兵成长为将军,则需要更长的时间。我相信你们,咱们只要还活着,就总有一天能真正长成。”
“那你呢?浅少,为什么你这么快就长成了?”
“我不是稻苗,我是妖孽。”浅水清认真回答,众将哈哈大笑。
方虎更是大叫道:“廉夫人前些日子刚送了些酒肉过来,今天晚上咱们摆个庆功宴,为浅少这个大妖孽接风!”
“顺便也祭奠一下死去的战士。”
这天晚上,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在两旗将士间展开,无数士兵围绕着篝火欢歌载舞,大声说笑,诉说离别后的悲欢,讲述那一场场生死大战的苦痛,展现身上的伤疤,骄傲地述说着自己的功绩,同时也回忆着兄弟战友的离去,有欢笑,亦有泪水。
火光在黑夜中不屈地跳动,他们看着那伸缩的火焰,觉得自己就象火中的干柴,即使这世界再黑暗,也要用燃烧自己的方式来求取光明。
浅水清和方虎水中棠等人并没有加入到晚会中去。
将军们的任务,是让士兵释放压力,却不敢让自己的心头有丝毫放松,无论取得怎样辉煌的胜利,他们都明白一件事:战事打到现在,他们依然没有失败的资格。
愉快总是短暂的,在激动过后,诸将就自动自发的把话题转移到了目前的战事上。
远离人群的角落里,浅水清已经和众将坐在一起,计划着未来的路该怎样行走了。
“先汇报一下各自的情况吧。”浅水清主持会议,诡八尺客串书记员,记录会议内容。
方虎先汇报:“由于火云城一带,严真平的防御工作相当完善,除了隐藏之外我们几乎什么都干不了,所以消息目前都是靠风娘子和离楚他们得来。前些日子离楚通过明成亦得到了一个情况,孤正帆已经向霸业城提出了全面断草的建议和建立区域性防御网。”
浅水清微微一楞:“两伤打法?孤正帆还真狠得下心来对付我们。”
“还不是跟你学的。摩云峰的雪崩震惊了整片大陆,浅少,这一手太凶太狠,太毒太辣,但的确防不胜防。孤正帆被逼急了,也只能出此下策,不过这样也好,他不知道我们有这条秘密运输线在,草料暂时可以通过云小姐他们送进来。可他这么一干,反过来就等于是帮了我们,进一步激怒各地民众。咱们现在不是还嫌乱得不够吗?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惊虹就更要大乱了。”浅水清点头:“典型的自掘坟墓,军事上的成功,政治上的失败。”
方虎哼着冷气:“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再被咱们干掉他第四次围剿,我看他孤正帆还能拿出什么花样来。”
“那就只有走全民战争一条路了。”沐血冷笑。
“妈的,对付一个铁血镇要搞全民战争,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吧?把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咱们铁血镇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死犹荣了啊。”方虎大叫道。
“不过他的人民现在正热衷于造反,挖坟,污吏,只怕不会配合他了,我看啊,断草就是他能做的最后抉择了。”
众将一起哈哈大笑。
浅水清也微笑起来:“这个问题就留待我们干掉他们的第四次围剿后再让孤正帆去头疼吧。哦对了,中棠,商队那边的情况目前如何?”
水中棠立刻道:“一切顺利。贝里曼的商队已经前后运了三批重要货物进入惊虹,两批给了我们,一批给了血风旗。我妹妹和风娘子这些日子上下打通关节,自由出入火云城已经没有问题,但是云小姐那边来消息说,她好象碰到了些麻烦,御乾院公孙石那个老东西前些日子上书陛下,说买通商道花的钱太多,如今本钱尚未收回来,财政方面着实紧张,因此对我们的财政支援要降低。云小姐如今正在用自己的家底为我们筹集以后的物资,但是再这样下去,把几家人都掏空了也运输不起,她很担心,已经请云帅亲自向野王说项,称再不拿钱出来,铁血镇再要想得到物资就难得多了。”
浅水清摇了摇头:“不必指望了。”
“为什么?”众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