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位这样的君王说这些话,这不是找死吗?
不管是作为一位王子也好,未来接班的王储也罢,既然做下的决定无论是对是错,在威廉二世看来都要坚持到底。
尤其还是在敏感、自卑环境中长大的威廉二世,
恐怕对方还以为儿子那番话暗指自己,能给好脸色才怪。
“你为什么会找到我?”凃夫摸着下巴打量对方。
“陛下等这段时间的安排结束,就会召你进王宫,最近的事情发生后,陛下一直都很想见你,到时一定会问你有关于我的事。
让你谈谈对这件事、对我的看法。
卡佩先生,我并不恳求你向陛下帮我求情,这件事已经有了定论,结果已经无法改变。
我也必须为所犯的措施接受惩罚,陛下也绝不可能为了我与民意对抗。”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帮我向陛下转达让我离开哥廷哈根的请求。”
谈了好半天,弗雷德里希·威廉才终于摆明来意。
“离开王都后你打算去哪?”
“被派往到边陲城市也好,去往国外读书也罢,即便是再艰苦的地方都可以,只要能离开哥廷哈根,你便是在救我的命。”
威廉王子主动向他解释,只要他能离开王都也算是给了大众一个交代。
犯了错误的王子最终受到惩罚。
永远的流放示意着彻底放弃对王位的争夺,从此之后,他的几位兄长便能安然无恙,因为他们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首相和一种王宫大臣也可以安心,避免这个国家落在一个蠢货手里。
甚至连凃夫也可以安心在王都生活,他再也不用遭到威廉王子的惦记。
一个无论是谁都能接受的结果,
而这个请求还是由凃夫这个受害者向国王提出来,无疑是最合理的。
“如果陛下不同意呢。”凃夫神志清醒,忽然反问了威廉王子这个问题。
后者脸上闪过一阵莫大的痛苦和难过,悲凉笑道:“那样的话,我大概只能以死自证清白,或是……畏罪自杀。”
为了王室尊严,这是最好也是最坏的结果。
“明白了,你的请求我会替你转述,但你总该知道国王陛下是个怎样的人,一旦他做出决定,无论是谁劝说都再不会更改。”
“多谢你的仁慈,愿天主保佑你。”
弗雷德里希·威廉脑袋向下垂,单膝跪地,并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口。
这是骑士的最高礼仪,
他已经将自己性命嘱托给了曾经的敌人。
火锅店里的会谈结束,威廉王子才缓缓推打了包厢的门,神情复杂的嘱咐门口的黑骑士准备撤退。
让凃夫在意的是温斯特小姐并未离开,这个金发少女紧张兮兮的抱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的木棍,藏在身后,注视着包厢的动静。
似乎里面一有异动便要挺身而出。
“哐当。”
见到凃夫安然无恙从里面出来,苏菲才恍然松了口气,手臂一松才让棍子落地。
“苏菲,你是打算擀面皮来包饺子吗?”见到这一幕,凃夫觉得好笑的一本正经吐槽。
“闭嘴。”
苏菲生气的瞪了他一眼,简直气坏了笨蛋凃夫的行为。
明明不久前才被人暗算过一次,现在还敢跟对方共处一室,总是让人替他操心。
“不用在意,我跟殿下现在已经成了朋友。”
凃夫看着弗雷德里希的背影,后者轻轻点头,像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从包厢走出之后,在手下与外人面前,威廉王子仿佛忘记了刚刚耻辱的事,穿着华贵衣裳的他高傲地挺起头颅,恢复了往日的自信,目光中更是充满了傲慢与不可一世。
他在用一种别样的方式捍卫着拜亚王室的尊严。
即便现在已经麻烦缠身,恐惧得腿脚发软,却还是要在公众面前保持着绝对风度。
所以即便是死,也绝不能令王室蒙羞。
“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
凃夫心有感悟,念叨了一句旁人不明所以的话。
他并不后悔自雷厉风行的反击,也不后悔让威廉王子穷途末路,却也不妨碍他觉得这个时代的王室令他害怕。
目送着弗雷德里希·威廉腿脚仍然发颤,正准备带着人马离开火锅店。
凃夫向前一步,主动开口留住了他,
“殿下,请止步。”
“什么事?”威廉王子不明所以的扭头看过来。
凃夫看着他沉寂下来的眼睛沉默良久,缓缓张口:
“记得,帮店里客人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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