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领命离开。一个客院的老仆役,听了夜小楼与属下之间的交谈,突然想起了一段旧事,对夜小楼道,他曾经撞见过那个行刺的仆役,见过夜小轩。
“是平娘收十六娘的仪典之前。小轩曾经来过客院,说是给莲家主和金夫人送些东西。可他最终却没有面见莲家主或是金夫人。只将东西交到了蔺伯的手上,就走了。后来我也没见过那些东西出现在莲家主和金夫人的房里。”
平娘指得是夜一平。蔺伯就是行刺的元凶——并非他辈分高,足以让人称一声伯父,而是他在家中排行老大,故而夜氏上下无论亲疏,都以蔺伯称呼于他。
夜小楼听了蹙眉不语。如果自那时就已经布置好要暗杀莲威,那这个刺客是如果做到与绾氏配合相契,同时动手的呢?
按常理推断,一定是夜小轩前去联络此人,先将计划告知。而准确的动手时间,一定是另有渠道通知于他。
于是一众仆役都在帮他回忆,莲威遇刺那几日,前前后后都有谁与蔺伯接触过。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约么提供出一个六七人在列的名单来。其中大多都是夜氏在别处工作的仆役,少数几个是夜云台上的管事,看起来都像是正常的接触。而仆役们每说出一人,就有夜小楼的心腹前去将人悄悄监视起来。
当天夜里,夜小楼是留在监牢里度过的。其用意,第一,自然是要给外人做出一副夜少主疯魔缉凶不眠不休的样子出来。第二,他现在出去,少不得要被那些盯着他这边动静的族老和长辈们知道,万一他们找过来与他理论,夜少主怕是招架不住。既然惹不起,那就一直躲着。反正没有家主少家主的手令,监牢重地,旁人是进不来的。
子时刚过,夜小楼刚打了个盹,却被疾步而来的护卫唤醒。果不出他所料,夜霭坐不住了。
“老人家放飞了一只信鹰。我们将信截下,背诵下来,又原样放回,将信鹰放走了。信上没有称呼,只写道:汝双亲被囚,盼设法营救。落款只写了一个霭字。”
说话的护卫叫做玉露霜,今年才十六岁,是沙氏夫妇收养的孤儿,自小跟着沙若雨长大,算是他的义妹,也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刺探好手,耳力极佳,心思严密,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沙若雨重伤之后夜小楼身边所有重要的监视监听全都由她接手。
“做得好。”夜小楼夸赞道。说着,将手边一碟没动过的玉露霜点心推给小姑娘做宵夜。
玉露霜爱吃玉露霜,这在夜小楼心腹之中不是秘密,甚至她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玉露霜却推辞了:“事儿还没做完,吃了点心留有气味,容易被人察觉。”言罢,身形一晃,又隐匿在黑暗之中,倏然间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