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思砚在罗马可能出事了。】
【最迟后天早上回来。】
【秦小姐,聂总说在楼下等你。】
他终于回来了。
不是说……很快就回来的吗?
最后连那点声音都消失在耳边,言晏的眼睛又一点一点的闭上,安苏再叫她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反应,她顿时就慌了,连忙把医生叫了进来。
“没什么大碍,应该是太累了睡了过去,”主治医生拿着电筒查看了一番才道,“关小姐昨晚遇到那样的事心里的压力估计还没完全消散,家属先让她好好休息,等人完全清醒过来了我们会对她再做一个大脑检查。”
安苏松了一口气,听医生这么说起码知道言晏意识还是正常的,她是学医的,有时候经常会见到有一些病人因大脑缺氧而导致变傻或者身体瘫痪的。
医生让他们出去等,安苏也只能和纪容司一起离开病房,中间纪容司让她先回去,她拒绝了,但又因为熬了一个通宵实在忍不住困意才在外面的座椅上小睡了一会儿。
聂南深一路从机场连闯了几个红灯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时分了,彼时正好遇上刚从另一间病房回来的詹聿。
聂南深还没来得及说话,或者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径直就朝安苏走去。
因为刚下了飞机就赶了过来,男人连衣服也没换,瞳孔充着血丝和满目的疲倦,刚要开口,原本神色同样疲惫的詹聿一见到他,当即二话不说一拳就挥了过去!
“哥!”
不知男人是没能躲还是没打算躲,安苏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拳已经稳稳的砸在男人俊美的脸上!
詹聿显然是用了十成的力气,聂南深足足退后了两步撞到墙上才站住,一贯矜贵的身形有些狼狈。
他没还手,或者说詹聿根本没给他还手的机会,“聂南深,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下一秒就抓住了男人的衣领要挥下第二拳,安苏一下就冲上去拦住他,“詹聿!”
詹聿双目紧紧的锁着聂南深,眸中像是要迸出火来。
安苏一下就急了,“詹聿,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等言晏醒了再说。”
詹聿看了安苏一眼,最后才勉强松手,冷冷扫了男人一眼,也懒得和他废话,转身走到一旁静静等着,脸色难看得紧。
安苏知道詹聿为什么生气,但这时候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就要去查看聂南深的伤势,担忧道,“哥,你没事吧?”
聂南深只是看着她,似乎压根不在意自己被揍了一拳,嗓音更是黯哑得厉害,“言晏呢?”
“医生在里面给言晏做大脑检查,结果很快就能出来了。”
安苏刚说完这句话,病房的门突然就开了。
詹聿是离房门最近的,但几乎是医生从里面出来的一瞬,聂南深的动作比他还快一步走到医生面前。
男人英俊的脸上挂了彩,发型也凌乱了不少,声音被压得很低,沙哑且显得急促,“她怎么样了?”
“人已经清醒过来了,”医生看了他一眼,不用猜就已经知道了男人的身份,翻着资料淡淡的道,“索性外伤没有伤到头部,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患者意识很清楚,大脑应该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只是右肩受到撞击导致骨头错位和左脚有几处粉碎性骨折,接下来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闻言聂南深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眉头还是紧锁着,医生把笔放进口袋才抬起头来,“你们谁是詹聿?”
詹聿昨天就是和警方的人一起过来的,折腾了一夜也没时间回去换衣服,所以现在身上穿着的还是那套制服,“我是。”
“病人有话想对你说,”医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面前脸色阴沉的男人一眼,最后落回詹聿身上才道,“跟我进来吧。”
男人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形明显僵住了。
安苏小心翼翼的去看聂南深的脸色,人已经清醒过来了……为什么言晏第一个要见的人是詹聿而不是她哥?
医生说完那句话转身就要进去,手臂突然被拉住,她回过头一看,面容冷峻的男人正沉着眸,“我是她丈夫。”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医生心里是好笑的。
这种男人她见多了,这个时候说是她丈夫,那早些时候做什么去了?
然而下一秒她对上聂南深的视线,原本到口讽刺的话语就这么卡住了。
深邃墨黑的眸暗不见底,担忧?紧张?惶恐?好像都有,或者又夹杂了什么更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她低头看了一眼男人抓住她的手,在犹豫了两秒之后还是道,“稍等。”
过了一分钟,医生才从里面重新出来,“病人说无所谓,你们可以都进去看看,不过呆的时间不要太长,会耽误病人休息。”
得到医生允许,聂南深是第一个开门走进病房的。
呼吸均匀的女人此时正安静的坐在雪白的病床上,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像是在出神。
摘下氧气罩后露出了下面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蛋,在这整间都是白色调的病房里显得那么苍白虚弱。
他抬脚走了过去。
听到动静的言晏下意识回过头,手已经被握住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落到耳边,“言晏。”
聂南深在她的病床旁蹲下,视线就这么直直的落在她干净的脸上,想开口说什么或者解释什么,却在看到她平静的双眼时一句都说不出来。
“聂南深,”言晏只是朝他微微的笑,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无力感,“你弄疼我了。”
聂南深像是这才意识到什么,立马松开了她的手,嗓音沙哑,“抱歉。”
她的右肩骨头错位,经不起他这么大的力握着。
哪怕他刚才根本没有用力。
然而就在他手上的力道刚松开一些的时候,女人的手就收回了被子里,垂着的眸没有再看他一眼。
詹聿和安苏是同时进来的,她收回手这个动作,正好被后面进来的安苏看到了,安苏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言晏,感觉好些了吗?”她到聂南深身旁蹲下,柔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痛啊?”
“我没事。”言晏微微笑着,视线直接越过身前的男人直接落到詹聿身上,“詹聿。”
这个细节自然被一直盯着她的聂南深注意到了,眸色立马蒙了一层晦暗。
从她醒来开始,第一个问的是詹聿,从他们进来开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詹聿。
像是一开始就刻意忽略了他的存在。
詹聿就站在病床的对面,见她状态比预料中的好些,之前在病房外的戾气也散了不少,淡淡的扫了一眼聂南深,“我在。”
“路潞呢?”
女人脸上那点微淡的笑意消散,她左手揉着眉心,昨晚的记忆开始一点点的涌上来,声音听起来沙哑又无力,“她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詹聿脸色一下凝重下来,“她的伤势比你严重很多,刚从手术室转移到重症监护室,人还没醒过来。”
言晏心脏一紧,“脱离危险了吗?”
“还没。”说到这里,言晏清楚的看到詹聿眼底闪过的一丝焦虑和某种压抑着的情绪。
事情的经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知道如果当时不是路潞冲过来抱住了她,她现在恐怕就不止是骨折这么简单,当然,路潞也不会因此受了更重的伤。
这时候说不担心不愧疚是假的。
“不过你不用担心,”詹聿怕她多想,顿了顿才安慰道,“她身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接下来的我会想办法。”
想办法?现在都还没脱离危险,如果医生都没有办法的话他能有什么办法?
安苏在一旁听着,连忙道,“对了言晏,昨晚你为什么会在关园?”
路潞她又不认识自然没有像詹聿言晏那样担心,但如果言晏没有去关园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詹聿对此也有疑问,言晏看了她一眼才道,“我姑姑最近在和路潞谈关园的事,中途是我接到的电话,所以就过去了。”
詹聿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关园的监控在昨晚之前就已经被人动过了手脚。”
言晏没有否认,这算是在预料之中的事。
毕竟对方有备而来。
“那个人呢?”太阳穴一阵阵的跳动,她只能用手指来缓轻这样的疼痛,“我记得最后一枪是打中了他,人抓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