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回了一个标准而简单的笑容,“多谢了。”
她做事一贯利落干脆,当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道完谢后抬脚就朝门外走去。
言晏看着女人转身离开病房的背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书页上,秀气的眉也渐渐蹙了起来。
对于路潞的事,她其实没有多大兴趣知道也没有心思去打听,只是詹聿对她……
夏天的阳光很好,缕缕金色从窗外透进来,不会感到热但是很温暖,从窗户看出去就能看到院子里绿荫荫的草坪和种着的梧桐树。
下午四点的时候,詹聿还没有过来。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坐在床头低头看着书的女人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后又静静的将视线垂了下去。
由于在病房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她不大喜欢吵闹,所以手机调的是震动,没多会儿那声音就停了,乔秘书在一旁默默看着那暗下去的屏幕,心里默念了三秒,就在最后一声还没落下的时候,自己的手机毫不意外的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看了一眼床上专注认真得仿佛没有察觉到这边动静的女人,默默摁下了接听键,脸上挂上标准的秘书微笑,提高了嗓音道,“聂总。”
言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乔秘书坐得端正,看着没有动静的女人,一板一眼的语气像是在汇报工作般,“夫人在看书。”
那边说了两句,她继续道,“好的。”
然后站起来,将手里的电话朝床上的女人递了过去,降低了声音恭敬而小心翼翼的道,“夫人,聂总让您听电话。”
言晏没有抬头,或者说视线都没从书本上离开过,顺手就拿过电话贴上耳边,淡淡的嗓音很平常,“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嗯字,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乔秘书摈着呼吸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大概已经能够想象到男人在那边的脸色。
她不接他的电话,但是打给乔秘书她还是接了。
男人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有些低,“在做什么?”
“看书。”
那边沉默了两秒,“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余妈做好带过来。”
这时候过了中午,下午饭点也还没到,言晏眼风也未动,只是淡淡的问,“有什么事吗?”
这几天他偶尔也会在工作之余抽空打电话过来,她想接的时候就接了,不想接就像刚才一样权当没看见,但一般接了他自然不会问这么毫无营养的问题。
“我这边有点事,今天会晚点去医院。”
聂南深声音有些沉,又像是担心她会生气,虽然这段时间可能她也并不想他过去。
病房内很安静,听着男人那边似乎有点吵的声音,言晏低头看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一个到嘴边的好字,开口就变成了,“在应酬吗?”
“不是,”这次男人回答得很快,“骞没这边有些关于案子的事消息,我只是过来看看。”
也是,一般的应酬都会挑在晚上,现在才四点过。
“好。”
过了一会儿,那边似乎没有挂断的意思,“还有什么事吗?”
“詹聿过来录口供的话,如果有什么想不起来的就不要去想,知道吗?”
“嗯。”
刚应了一声,门就被敲响了。
言晏抬起头来,“詹聿来了,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吧。”
“好。”
手指掐断电话,言晏看向走进来的詹聿和跟在他身后的两名警官,脸上带起笑,“来了。”
原本詹聿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但是后面好像需要先给路潞录口供,所以把时间推到了四点。
“嗯。”
詹聿看了一眼病房内除了言晏和看护乔秘书三人,有些意外,“聂南深呢?”
最近他其实很少过来,但几乎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看到那个男人。
言晏笑了笑,“录个口供而已。”
意思就是,他在或者不在没有什么区别。
詹聿看着女人神色淡然的脸,也没有在这上面多聊,把录口供的另外两人叫过来,又让乔秘书和看护出去等着,然后才道,“那好,开始吧。”
………………
名爵贵宾区包房外的走廊,聂南深低头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一阵失落的自嘲蔓延在心底。
推开包房门走进去,男人径直到沙发上坐下。
面前正好已经倒满了一杯酒,聂南深端起来就一饮而尽,直到那辛辣的味道一下从喉口滚入腹中,那道缠绕在心尖淡漠而疏远的声音才稍微消散了些。
但语气中还是压抑不住烦躁,“说吧,你那边查到什么了?”
梁元池骞没各坐一方,前者看着男人不大好看的脸色,大概就猜到那通电话他打给了谁,后者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不温不火的嗤了一声,“把烂摊子甩给我,你这口气倒还真不客气。”
聂南深掀眸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他话中的讽刺,捏着眉心,“你要揽关珩那边的烂摊子我也不拦你。”
池骞没也喝了一口酒,继续不咸不淡的讽刺,“又是姑姑又是侄女的,倒是难为你了。”
“有话快说,没话我走了。”
聂南深不耐烦的站起来,看样子真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你猴急着赶回去人家还不一定想见到你。”池骞没十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随手就把一沓文件丢到了桌上,“一个小时前,警方的人给路潞录了口供,这是备份,自己看。”
梁元有些诧异的看着桌上那份文件,也就是说,詹聿的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搞了个备份出来?
聂南深站着没动,倒是梁元看了两人一眼,伸手拿了过来,池骞没点燃一支烟淡淡的开腔,“我想看了这份口供,你应该就能知道凶手的目的了。”
聂南深淡淡的看着梁元打开文件袋,似乎也没什么兴趣,“对方难道不是冲着路潞去的?”
所以他才会一开始把事情交给池骞没,而他需要的只是找出凶手而已。
梁元不愧是江城第一大状,几页纸张半秒不到的时间他就浏览了个大概,脸色逐渐凝重,“南深,”他将文件都递了过去,“我觉得你还是看看比较好。”
病房内。
摄像头对着床上的女人,詹聿负责在一旁提问题,另一名警官则拿着笔在记录,在谈到某个点的时候,负责记录的警官突然有些疑问,“关小姐,您刚才说是因为需要和路小姐谈关园别墅的买卖问题才应约去了关园,”那警官翻着另一份记录着路潞口供的资料,“可是就刚才路小姐的口述里说她是因为收到了一份寄给您姑姑的资料需要交还给你们,所以才会叫您过去?”
“嗯,”言晏点头,“之前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在谈买下关园的事,不过资料是后面她才给我的。”
詹聿皱了下眉,之前一直没听她提到过,“是什么资料?”
言晏摇了摇头,“不清楚,我还没来得及看,别墅突然就停电了……”
那时候别墅突然停电,又接到了关珩的电话,紧接着她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枪声,一片漆黑里她压根没看到资料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后面也直接将这件事给忘了,如果不是突然提起,她甚至想不起路潞那天给过她什么东西。
詹聿和那名警官对视了一眼,言晏看他们疑惑的表情,下意识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资料什么样子?你当时收到放在哪里了?”
“好像是一个牛皮包装的文件袋,”她认真回忆了一下,“不过后面听到枪声的时候我就上楼了,应该就在客厅的桌子上。”
话音刚落,那名警官就沉着声音对一旁的詹聿低声道,“詹队,在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文件袋,也没有在关园找到任何有提到关家的资料。”
关园被烧得不少,但恰好一楼客厅和书房都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如果有,那他们不会没有找到。
听着他们的谈话,言晏也拧起了眉。
原本那份文件她就没有多在意,但是那天好像听路潞说里面有提到关家和聂家……
言晏背脊一僵,似乎猛然间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