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几乎是刚走了没几步,原本还在门口等着的男人已经抬脚朝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长款的外套。
人一刚到面前,聂南深就将手里的外套打开给她披上,“聊什么这么久?”
他确实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不过她的意思很明显,所以他也没有跟着出来。
言晏抬手拢了拢外套,“你啊,”抬头看见他眉宇间不明显的担忧,淡淡的笑,“怎么,舍不得了?”
身后早已没了秦思砚的身影。
聂南深仍维持着双手给她披衣服的动作,这个姿势几乎将她半个人都带到了怀里。
低头看着她,眸底含着笑意,“吃醋了?”
言晏笑了一下,只是道,“我有些累了。”
聂南深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淡,眸色晦暗,是真的累,还是只是跟他待在一起累?
言晏已经没有再看他,不着痕迹的从他怀中走出来,然后往别墅里去,直到进了门口才发现身后的男人没有跟上来,“不进来吗?”
聂南深看着那被光线笼罩的女人,似乎是真的有些疲惫,脸色看上去都没什么精神。
喉尖溢出一个音节,“嗯。”
这才抬脚跟着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别墅外。
秦思砚刚上了车还没来得及发动,紧闭的车窗就被人敲响了,跟着响起的是男人礼貌而客气的声音,“秦小姐。”
她落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顿了顿,扭头看着那从车窗外映出的陌生男人的脸,眉心微皱。
这里是高级别墅区,到处都有监控,她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
并且对方显然是认识她的。
车窗缓缓落下,但也只透出一条缝,她狐疑的看着车外的男人,“你是?”
夜色下,男人大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貌,但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带着属于夜晚的凉沁。
言晏裹着外套一路上了二楼,却突然在楼梯口停了下来,视线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聂南深跟在她身后停下,看着女人的侧脸淡淡的出声,“行李在衣帽间。”
言晏看了他一眼,手指抓着他的外套,“哦。”
走廊很明亮,书房和卧室就隔了两个房间,房门同样紧闭着,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书房很久没人打扫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床单也没换。”
聂南深就这么盯着她的脸,由于刚洗过澡,女人那张精致的脸蛋尤为的干净白嫩,披散的长发干得差不多了,松散的披落在肩头。
言晏抿了抿唇,自然的问,“余妈呢?”
“我不需要人照顾,你回来的话,我再把她请回来。”
她这才想起,他向来是独居惯了,当初会请余妈,也是因为她搬到这里住了之后才请的佣人。
不过,哪怕家里没有佣人,她也知道这里每天都会有家政定时过来做清洁。
但言晏也没说什么,还是转身走到卧室门口握上了门把,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在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才将门打开走进去。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似乎再要求睡书房就显得过于矫情了。
她刚才下去的时候没有关灯,光线和走廊上的不是一个颜色,带着些许橙色的暖调。
身后刚响起门被带上的声音,后背就被男人健壮的胸膛拥住了,“言晏。”
那低浅温和的嗓音就贴在她耳边,言晏微微僵了僵,“嗯?”
聂南深双手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嗓音黯哑,“你真的想好了?”
“什么?”
聂南深薄唇贴着她的脸蛋,像是轻轻的拂过,细细的缠绕在她耳边,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性感蛊惑,“你嫁给我,举行了婚礼,那就是名正言顺的聂太太。”
卧室很大,窗帘也没有拉上,深夜的玻璃窗上隐约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言晏笑了笑,这才扭头看向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就算没有婚礼,我不也是吗?”
下一秒,下颚就被男人粗粝的手指扣住了,聂南深一双墨黑的瞳眸深深的注视着她干净的五官,嗓音也被压成极低极黯哑的度,“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一旦举行婚礼,那就是全江城都承认的名正言顺,而她,从此也将冠上聂太太的头衔。
像离婚那样的事,他不会再允许发生,也不再将是她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当初他签字就后悔过一次,他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犯同样的错误。
不知道是不是那眸光里的侵略性太强,言晏几乎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但她还是努力对上男人的视线,“所以啊,有些麻烦我们还是尽早解决了比较好,”漂亮的脸蛋扬着柔婉的笑容,“省得以后再有女人深更半夜的找来家里,不是吗?”
他当然知道,她今天当着秦思砚的面做的那些举动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变成了来回的抚摸,眸光深沉像是在极力的确定着什么,薄唇忽而掀起一抹淡淡愉悦的笑,“这是你说的。”
她展颜一笑,“我说的啊。”
聂南深低头看着怀里容颜眉目处处漫着娇媚的女人,唇畔漫着极深极暧昧的笑,“那……”他微低下头,低低黯哑,带着笑意的嗓音卷在她耳边,“我们继续?”
“什……唔……”
她的头刚抬起来了一些,下一秒毫无疑问的就被男人覆下来的唇吻住了。
整个身体都被他扣着,言晏因为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而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推他,却在指尖刚碰上男人手臂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也就是这一秒的迟疑,男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励。
一阵天旋地转,聂南深自然很轻易的就感觉到了,眉心微微一皱,温润的眸底蕴着的暗色更深了。
刚才秦思砚就在楼下,她都敢这样出去。
胆子也是够大的。
到底是他眼底调笑的意味太浓,言晏不敢去看他。
侧过了半边脸,水藻般的长发肆意披散在深蓝色的枕头上,支支吾吾的出声,“那……反正都是要脱的……”
脸蛋已经红得不行。
耳边跟着响起的是男人极低伴着愉悦的嗓音,连着粗重的呼吸都喷薄在她肌肤上。
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言晏抬着手臂挡住半边脸,看不清此时的神情,聂南深只觉得心底像是被微微的刺了一下。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拿开了她那挡着双眼的手臂,俯身去吻她,呢喃般的唤着她的名字,“言晏。”
“嗯……”
男人那性感低哑的嗓音混在夜色中,他亲吻着她精巧的下巴,喉尖带着更多意味不明的情绪,“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想要离婚了?”
言晏这才微微将眼睛睁开了些,但头脑已经是迷迷糊糊的了,“唔……如果你出轨或者家暴的话……”
剩下的话再次被淹没在绵长的深吻中。
带着肆意,汹涌的澎湃,又像是要借此来确定什么。
他们之间没有别的女人,但还有很多,很多……无法判定的因素。
谁也没有提起关珩,不过是心照不宣。
她需要一场婚礼,来奠定她在江城的地位。
而他,也需要这场婚礼,来昭告全江城,她是他的女人。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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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名爵。
夜场内正是气氛如火如荼的时候。
中途来了几个大客户,几杯酒下肚,梁元就觉得有点受不住了,好不容易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他看着沙发里今晚除了最开始那几杯,后来就几乎没怎么碰酒的男人,正寻思着找个借口开溜,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一旁不搭腔的黑衣男人,“荣单,赶紧的,来陪你当家的喝几杯。”
说着手里已满了酒。
是个年轻的男人,眉目寡沉面无表情,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池骞没当即冷睨了梁元一眼,语气颇有几分不耐烦,“要滚就赶紧滚。”
啧,这是吃炸药了?
梁元讪讪,倒也不好真溜,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荣单,却发现他刚接起了一通电话。
那边像是只说了两句,他边端起酒喝,边顺口就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荣单没有看他,而是捂着手机拿开了一些,才看向沙发里手指正把玩着酒杯的男人,漠声道,“当家的,路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