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姓风,叫风自轻,今年十四岁。
据陈拾野讲述,是在近山湖中捡到的自己,当时自己躺在木盆里,衣服上绣了个风字,所以姓风。
名字则是七岁那年首次逃村时自取的,之前村里人取的嫌太土了,毕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他,来到这个世界,取一个符合自己独特气质的名字很重要,不能失了自己这独特的身份不是,小风这个称呼,就先暂时将就用着吧。
说来也怪,村子怪,村民也怪,七岁那年才缓过神来,发现端倪。
学会走路后不久,才见到村长魏方寻,当时他看上去已经年近五旬,现在过了十余年,本该已过花甲的他,却未曾变老半分,皱纹都曾多出一道。
又不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大老爷,放在一个乡下的山野村夫身上,即使他没干农活,但风吹日晒的,总得有变化不是,但他没有。
村里其他男人年岁大小不一,最年轻的年约三十,老一点的四十出头。其他人虽然老的很慢,但村民们终究是在变老,小孩则自然长大,如同自己和少女魏静一样。
村民对魏方寻无比恭敬,魏方寻说的话如同圣旨,无人敢违抗。
包括魏方寻在内,村子里只有二十几个男人,没有妇女。包含自己在内。
有十来个小男孩,都是这些村民从外面带回来的。自己在村子里待了一年多之后,第二年村民带回了第二个男孩,之后一年一个,皆是不满一岁的婴儿。
少女魏静则是村长魏方寻自己亲手抱回来的。
那年自己三岁,第一次看到魏方寻的眼神里有一丝温柔,还面露微笑,而以往的魏方寻,见谁都是一幅生人勿近,不苟言笑的神情。
综合这些,自己意识到可能身处一个很不一样的世界,所以风自轻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七岁那年,晚上趁村长召集村民议事,他悄悄来到村口,以往只要一口气就能跑到的功夫,那次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来。
等到自己终于出了村口,走过了两座石碑,身心顿时轻松许多。当时清风拂面,小路野花盛开,花香扑鼻,不禁诗性大发,脱口而出,“清风徐来香自轻”,遂取后二字为名。
作为人生的,时至今日,每曾想起那一刻,都要暗叹一声好,不曾想,再往前跑了几十步,下一刻却出现在了近山湖边。
乐极生悲,不过如此。
当时来不及多想,以免耽搁时间,被村民发现,借着月色,急忙跑回家中,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他当然有想过问陈拾野。虽然陈叔的性子宽和,但万一陈叔知晓其中原由,乃奉命行事亦或是其他原因,一问岂不败露?
或许有生命之危,所以一直藏着不敢问,之后的五年又逃了几次,结果可想而知。
这些年日子平淡如水,琐事如茶,未曾发生过大事,也算是另一种安稳。
就这样想着想着,对面房中不时传来几声呼噜声,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
同一夜色下,村长家中。
少女魏静在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懊恼自己脸皮为何这般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