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郭守云的别墅出来,莎娜丽娃一路赶回位于市郊西区的柯杰列夫察尔斯克镇,这个相对来说较为僻静的小镇,就是远东黑手党帮会设立在哈巴罗夫斯克近郊地域的一个总部。
柯杰列夫察尔斯克小镇距离哈巴罗夫斯克市区大概有三十五公里的路程,全镇住户不过两百余,人口不到尚不到四位数,可就这么一个小镇,在前苏联时期却在远东颇具盛名,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里有一所历史悠久的监狱——奥拉切监狱,即原来的红河子监狱。
说起奥拉切监狱的历史,那估计能说上个几天几夜了,当年苏联五大元帅之一的布柳赫尔,在被处决之前,就曾经被关押在这个地方,而当时与他一同被投入这所监狱的,还有远东方面军大大小小的五百余名将领。“我到伯力多怀旧,欲往红河认爪痕。”当年叶剑英元帅为缅怀布柳赫尔元帅所题下的这一首诗,其中“伯力”与“红河”两处,就是出于此。而在继布柳赫尔之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满清的末代皇帝溥仪,也曾经有幸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不过他的命比较好,至少他从这里活着走出去了。
在莎娜丽娃的黑手党帮会兴起之后,她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将这处原本属于内务部和安全委员会共同管辖的大规模别墅式监狱变成了帮会手中的一个巢穴,那些被认为对帮会抑或是郭氏集团有威胁的人,全都被一股脑的投到了这里,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个地方俨然就成了有进无出的死亡地狱。
以往,莎娜丽娃自己也很少到这个地方来。在她看来,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脏太破太老旧了,每次来到这个地方,她都会感觉心情极度的郁蹙,不过今天呢,今天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她却感觉心情越快得很。别说这奥切拉监狱啦。在赶过来的路上,莎娜丽娃便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地非比寻常——没有半点星光的夜空尽管很黑,但却是那么美,车辆的颠簸也让人感觉那么舒适,总而言之一句话,眼前能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好。那么完美。
自从怀孕之后,莎娜丽娃一直都在承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负担,但就在今天晚上,随着郭守云那一番虽然隐晦,但是却喻义鲜明的话,她的心理负担全部摘除了,她再不用为肚子里这个还未降世地孩子提心吊胆了。
当然。郭守云那话也表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这个孩子将来出生了,不太可能进的了郭氏族门,说白了,郭守云不可能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至少在公开场合下是如此的。但是对于莎娜丽娃来说,她并不十分看重这一点,正如那个男人所说的,这孩子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上一代地人会因他而背负很多的烦恼,而孩子自己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至于说这孩子将来的生活,无论他能不能得到郭守云的认可,相信都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如果他真的有才能、有担当。那未来地郭氏集团。自然会有他地一份天下,这是毫无疑问的。
当莎娜丽娃赶到奥拉切监狱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半钟,而从哈巴罗夫斯克警局转过来的四名幸存杀手,已经在一个小时前送达。对于重获新生般的莎娜丽娃来说,她或许会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但与此同时呢,那些与她作对的人,便显的更加面目可憎,更加该死了。这些人不顾一切的对郭守云发动袭击,那就等于是想要夺走她的一切,夺走她好不容易获得地新生,夺走她感觉美好的一切东西,而这也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尽管如今的奥切拉监狱已经基本被安全委员会和内务部废弃了,但是在帮会的控制下,这里地警备却丝毫没有放松过:绵延地立堡式围墙,高六米宽一米半,大大小小四十二处警戒哨,错落的分布在加装了探照灯地墙头上,荷枪实弹的狱警二十四小时巡墙值岗,任何企图越过监狱内十二米警戒线的囚犯,都会被当场击毙。从厚重的移动铁门处进入狱区,莎娜丽娃毫不停留的赶往位于四号狱区的地下提讯室,她感觉自己的时间很紧迫,四个杀手的嘴巴必须尽早撬开,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要掏出来,以便自己安排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在来此的路上,莎娜丽娃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些杀手本身的价值可能并不大,他们的廉价决定了他们所知道的东西不可能太多,那些真正在背后策划这次刺杀行动的人,根本不可能与这些炮灰式的家伙进行任何接触。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应该能够从这些家伙的嘴里掏出一些东西来,诸如他们是如何接到这次任务的,中途有哪些落脚点,都和什么样的人接触过,佣金如何收取等等等等,作为安全委员会特工出身的莎娜丽娃,自信能够通过分析这些看似没有价值信息,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在四号狱区的地下走廊入口处下了车,莎娜丽娃迎面遇上几个前来迎接她的监狱警员,说来很有意思,尽管如今的安全委员会已经被肢解了,而且过去那种纯蓝色的制服也被废弃了,但是在这奥切拉监狱里,那些负责审讯、看管犯人的狱警,却仍旧穿着安全委员会的旧式制服——按照莎娜丽娃的说法,这种制服对那些顽固不化的家伙来说最有威慑力,如果是胆子小的人,一看到这身制服,当场就要尿裤子了,审讯这些人的时候,审讯官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往那一坐,胆小的犯人,就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的吐露出来。说到底,这还是一个威慑力的问题,如果时光回退二十年,全苏联境内有几个人敢组织什么黑手党帮会?即便是有人有那个胆子,恐怕他们也组织不起什么来,他们这种东西只要一冒头,安全委员会的人马上就会找上门,把他们连根拔掉,连毛都不剩。
“怎么样,都开口了吗?”当先走进灯光昏暗、潮湿阴冷的地下通道,莎娜丽娃除下手上的两支黑色皮质手套,随手递给身边的一名警员,漫不经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