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是轻易不敢在家猫的面前呲牙的。除非它的背后有猎犬撑腰。而对于郭守云来说。素来胆小怯懦的斯模棱斯基。显然就是那一只畏畏缩缩的老鼠。在自己与霍多尔科夫斯基这两只家猫的面前。这头老鼠竟然敢呲牙了。那么毫无疑问。他的背后肯定是站了两只凶狠的大猎犬。
带着这样的怀疑。郭守云稍稍扭过头。朝走在自己身边的霍多尔科夫斯基看去。却恰好看到对方也正在朝自己使眼色。毫无疑问。他也从刚才那一点微妙的表情变化中。感觉到明显的异常。
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暗中给霍多尔科夫斯基送去一个彼此都能心领神会的眼神。郭守云转念就去考虑。斯模棱斯基与别、古两人之间的合作。究竟带有什么样的目的。
斯模棱斯基无疑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可这并不能说明他的智商低下。与此相反。在六位巨头中。他一向都在扮演一个很特殊的角色。既隐忍中的牵制力量。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人物的存在。六巨头才能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持着一种表面上和睦。在郭守云的眼里。斯模棱斯基绝对不是那种敢于轻而易举加入巨头战争的人。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家伙的财富很庞大。几位巨头对他的存在素来保持着很高的警惕。一直以来。之所以没有人对他轻易下手。原因就在于大家都担心一下打不死他。反而将他推到对手的阵营里去。那无疑是将会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而反过来呢。斯模棱斯基也不敢轻易选择阵营加入。因为他知道。除他之外的五位巨头都不是好东西。自己无论是协助别、古集团打垮郭、霍、维集团。还是协助郭、霍、维集团打垮别、古集团。最终获胜留下来的那一方。都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在五巨头之间玩一种变相的权衡。既不让其中的一方过于势弱。也不会让其中的任何一方过于强大。
分析到这里。一个在常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题就出现了。很明显。如果按照普通人的思维方式去推断。斯模棱斯基之所以选择与别、古合作。原因应该是他们势强。而郭守云等三人集团的势力较弱。在这种情况下。斯模棱斯基做出附强凌弱的选择也就顺理成章了。可事实是。这种思维方式下的出的结论。恰好是错误的。它过分的低估了六巨头之间关系的复杂性。同时。也低估了斯模棱斯基这位巨富寡头的智慧。当然。也在很大程度上低估了郭、霍、维集团的实力。
在郭守云看来。斯模棱斯基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与别、古两人合作。其深刻的原因可能有两点:第一。三巨头联合试图对付斯模棱斯基的计划。被这个家伙获悉了。因此。面对这一种威胁。老东西迫不的已的选择现在这条路。以求自保。若是这一项猜测成立。那么郭守云认为。克里姆林宫的那帮子人就很有问题了。因为类似这样的消息。只能是他们泄漏出去的。第二。在六巨头的实力对比中。别、古集团虽然在莫斯科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是他们的综合力量。却已经出现了向弱势方向发展的趋势。作为一个精明谨慎的中间人。斯模棱斯基敏感的察觉到了这种趋势。他甚至认为。一旦克里姆林宫与代表会议直接的争斗告一段落。而郭、霍、维集团向莫斯科发起反扑。别、古集团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被动局面。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危险。所以斯模棱斯基才放弃过去那种胆小谨慎的做派。公然站到了别、古一方。
寡头之间的战争一旦打响。在很大程度上。甚至比莫斯科的权力斗争还要残酷。因为权力斗争毕竟是集中在政治层面上的。大家打的就是一个心机。较量的就是一种隐性的实力。是一种权力的抗衡。而手中掌握着巨大财富与政治资源的寡头们一旦开了战。那真正要较量的就不仅仅是智慧与隐性的实力了。在更大程度上。这是一种金钱对金钱、权势对权势、血腥对血腥的战争。双方动辄数百亿美元的资金对抗。倾数州实力所发起的攻防。那绝不是开玩笑的。最重要的是。几位巨头的手底下都圈养着大批的黑手党帮会。这些家伙一旦打起来。那就是最直接的流血冲突。再者。寡头之间的战争与权力场上的战争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权力场上的交战双方。往往都要给对手留下一条活路。以便维持政局的平衡。而寡头们的战争就不是这样了。他们所考虑的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置对方于死的。双方不死不休。
就在这个九月。秋高气爽、凉风徐来的九月。在洛沃宁私人俱乐部的里。随着一场融洽会谈的揭幕。俄罗斯联邦历史上规模最大、相关损失最惨重的一场寡头战争。已经进入了阴沉的酝酿期。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整个俄罗斯联邦国内。至少有数千家企业破产倒闭。二十四位身价过亿的富豪倾家荡产乃至债务缠身、身陷囹圄。全俄罗斯联邦四十余个大中城市内。黑帮火并不断。直接间接的人员伤亡数以万计。莫斯科以及联邦各的方政府官员变动不绝。州长、州议员甚至加盟共和国总统、联邦各部部长像走马观花似的往复更迭……而这一切的一切。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把持着联邦经济命脉的六位寡头。对他们所占有的资源感觉不满足了。他们要打击自己的对手。争夺原本属于另一方的的盘。更直白的说。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就是围绕着这六位巨头的利益展开的。他们就是这场战争的最根本策源的。
心里拨拉着自己的小算盘。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在斯模棱斯基的带领下进入别墅正门。而后。转过一楼正厅的左侧楼梯。扶着精雕玉砌般没有丝毫瑕疵的楼梯扶手。不紧不慢的登上二楼。最终。在一个双开扇的红漆雕花木制房门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