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凤满脸通红,只是点点头,却不好意思应承。孙绍却是一点也不害臊,偎在大桥的那一侧,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一家三人正说得开心,孙尚香大步走了进来,一看他们便笑道:“阿满,新婚燕尔,可不要忘了公务啊。”
孙绍不以为然:“我有什么公务,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在家陪着阿母,陪着老婆,抓紧时间完成阿母刚刚下达的任务。”
“什么任务能比公务重要!”孙尚香给大桥见了礼,又一手拉住关凤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丫头,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还成了一家人吧?嘿嘿嘿,这次看你还往哪儿跑。”
关凤和孙尚香以前就是熟人,虽然那时候她还小,可是在建邺能看到孙尚香,却让她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她连忙向孙尚香行了礼,然后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孙尚香也不客气,坐下来一起吃早饭,反正孙绍府中的早餐好吃,她也不是一天两天来蹭的了,现在闺蜜关凤又成了她的侄媳妇,她来得更是理所当然。
“什么公务?”孙绍一边吃着早餐,一边不满的问道:“我刚成亲,怎么也不让我度个蜜月?”
“这跟我无关。”孙尚香一边猛吃,一边没心没肺的笑道:“大战在即,你还想度什么蜜月?兄长刚刚传来了命令,让你今天押运第一批新酒到濡须坞大营去。”
孙绍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孙尚香说道:“你说什么?”
“让你押运第一批新酒到濡须坞大营去。”孙尚香放下碗箸,擦了擦嘴,眼睛一翻:“这次听清了没有?”
“让我押运新酒去大营?”孙绍倒有些搞不懂了。说是战时紧张,他这相信,可是孙权真要他去大营?仅仅是押运酒还是有其他的问题?
“可能还有其他的事吧。”孙尚香也皱了皱眉:“我本来说由我去吧,可是传令的人说,命令是给你的,必须由你去才行,我只好一早就赶过来了。”
孙绍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吃饭。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孙尚香觉得有些尴尬,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关凤不明所以,不好多话,只好静静的喝着粥。大桥的眉头却皱了皱,看向孙绍的眼神有些担心。
长长的车队缓缓的开进了大营,孙绍让张温安排人将一坛坛的酒送到辎重营,自己和迎上来的中司马诸葛瑾行了个礼,指了指后面装满了箱子的大车说道:“我有一些东西要献给至尊,请司马大人小心看着,莫要让人乱动。”
诸葛瑾愣了一下,他是奉孙权之命来迎孙绍的,却被孙绍安排在这儿看箱子,好象有些不太合适,可是孙绍说得郑重,他又不敢不听,只好有些憋屈的呆在一旁。孙绍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轻声笑道:“令郎在成都很好。”然后还没等诸葛瑾反应过来,就快步走了。
孙权看着神采飞扬的孙绍大步走来,恍惚之间有些错愕,仿佛又看到了刚刚纳了国色大桥而喜气洋洋的兄长孙策,当时那种羡慕中带着一些妒嫉的情绪都如在眼前。
“至尊。”孙绍走到孙权面前,躬身行礼。
“哦,奉先啊。”孙权掩饰的笑了一声:“今天就让你到大营来,你没有怨我不近人情吧?”
当然怨了,你丫的没人性。孙绍心里已经骂翻了,脸上却一脸的真诚:“绍岂敢。大战在即,江东群臣都在紧张备战,我身为至尊的臣子,理当以国事当先。”
“嗯,有这样的心总是好的。”孙权瞟了他一眼,指了指前面的坐席:“坐,我有事要跟你说。”
孙绍却不坐,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放在孙权堆满了简策的书案上,双手推到孙权面前。孙权正提笔写字,见了孙绍的举动,有些诧异:“什么东西?”
“礼单。”孙绍这才坐到席上,轻声说道:“大婚时收的所有的礼金。”
孙权吃了一惊,放下笔,找开纸看了一眼,上面一笔笔钱财写得清清楚楚,谁出了多少钱,或者是什么样的贵重物件,一项项明白无误。
“你这是何意?”孙权更不解了,难道是孙绍向他汇报谁送的礼多吗?
孙绍很腼腆的笑了笑:“大战在即,至尊日夜谋划,谋臣献智,武将效命,我身为公族,深受至尊恩宠,却因资质驽钝,不能有所增益。可是我又想为至尊分忧,所以将昨天所收的全部财礼带来献与至尊,以表寸心。”
孙权看着孙绍,有些搞不清孙绍是真是假,如果是真心的,那他可真是太大方了。清单上写得清清楚楚,全部财礼加起来足有三千金之多,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奉先,你这是?”孙权想笑,却又觉得有些笑不出来。“这可是你大婚的财礼,怎么能……”
孙绍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是一大笔钱。如果换了以前,我肯定舍不得拿出来,毕竟这可能是我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至尊的庇护,每年的酒钱足够我过得舒舒服服的,这些钱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了。而至尊这里要用的钱却很多,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这些钱能为至尊募到一两个勇士,挫挫曹操的锐气,那也是好的。”他又诚恳的拜了一拜:“我已经把东西全部带来了,请至尊一定收下。”
孙权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孙绍既然已经将东西带来了,看来是真心的。不管他是真出于想帮忙的心理,还是想借机谈条件,这对他来说不是坏事,有了这三千金,他确实能做很多事。
“那我就收下了。”孙权将清单卷起来,交给旁边的孙邵,露出温和的笑脸:“你一下子把所有的财礼都献出来了,心意自然是好,可是我也不能亏了你。你说说看,我应该怎么赏赐你才好。”
孙绍犹豫了一下。
孙权笑了笑,抬起手示意孙绍不要紧张:“你不要有顾虑,我能答应的,当然不在话下,不能答应的,我也不会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