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无尤与林清儿站在后面,被这群男儿的哭声震动,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悲凉。
半晌,蒋洗剑止住哭声,抹去泪水,扶起脚下的门客,道:“你们还余多少人?”
一人咬牙答道:“同袍兄弟们——还剩下十二人了!”说罢泪水又溢了出来。
蒋洗剑闻言身子一晃,差点从楼梯上翻滚下来,梁无尤一把将他后背撑住,低低道了声:“蒋大哥,节哀!”
蒋洗剑一把抓住扶手,长叹了口气,几步踏到楼上,看到窗边堆满死尸,血染一地,又见摆放在两侧的传世名剑丝毫没有被波及,一把把被擦拭得干净清洁,明晃晃地发出光亮,不由得浓眉一皱,飞起几脚,将它们踢落一地,众门客被其举动吓得匍匐在地,停下哭声不敢言语。
蒋洗剑将这些剑踢倒后,心中还是痛苦,又挨个践踏了数脚,才愤恨道:“无情无义的冰冷铁石,害煞了多少热血的儿郎,留你们何用!”
说罢又踩了下去,“砰砰砰”,不一会,竟将数把剑鞘踩得粉碎。
洗剑阁的门客素来知道他极其喜爱这些剑,每日都会上楼来擦拭一番,不容剑上有半分尘埃,此时见他发狂踩踏,都不敢言语。
“够了!蒋家的男儿都是这副德行吗?”
一道颤巍巍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众人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说话的是管辖杂务的那个老妪,怀中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身白衣瑟瑟发抖,头缩在老妪的怀中,双手紧紧扯着她的衣衫。老妪则一手揽着小姑娘,一手抬起,指着蒋洗剑,混浊的眼睛中传来怒其不争的神色。
梁无尤定定看了一眼,发现老妪怀中之人正是小羲,不由心神稍定,旋又愧疚地朝蒋洗剑说道:“蒋大哥,今夜之事非洗剑阁之过错,细细说来,是我下午鲁莽,不小心激怒了秦家少爷,才导致他暗报私仇,提前命刘心全进攻洗剑阁。”
蒋洗剑闻言悲苦地一笑,道:“梁少侠,人的话,你以为有几分可信?”
梁无尤不知道此话是什么意思,摇头道:“好人的话,自然是可信度高,坏人的话,自然可信度低。”
蒋洗剑冷笑几声,转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尸体堆积,大雨倾盆,道:“那你以为,秦家那孽畜可是好人?”
梁无尤当即答道:“自然不是好人,他这种是坏到骨子里了!”
蒋洗剑道:“你既然知道他不是好人,怎么还相信他的话?秦老贼贪迷权势,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刘心全乃是他的心腹,今夜多家势力联合血洗我洗剑阁,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偷偷下令提前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