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察院的差役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除了行刑掌握的火候俱佳,更是贯会装聋作哑。
尤其河间王楚珩不顾律法,朝着此刻是“犯人”的太子一拜。
全程也不坐在审问桌上。
“皇兄,臣弟不敢断言您与富平侯之事,我们本就是手足,如何能公平审问,如此待本王脱下这身衣衫,换成内察院的囚服。”
说罢。
楚珩就伸手开始脱外衣。
楚霁一怔。
张辽率先阻止,“河间王万万使不得。内察院可不是您想进便进,此事还得请示陛下。”
他掌管内察院多年,什么古怪的要求没听过,可主动想着下大狱的还是头一回听见!
楚霁这方正待开口。
楚珩便诚恳道,“本王告知父皇会对皇兄禀公处置,绝不辜负他的信任。可本王做不到,就已然违抗了圣旨,入狱也是迟早的事。如今在这里,就与皇兄一起。”
张辽面色为难。
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楚霁。
他此刻跪在地上,虽然已经让太医上过药了,可今日若是再严刑拷打,怕是承受不住。
河涧王楚珩不仅没有趁机邀功,还主动陪着请入狱,这虽然也彰显了此人的亲节,可难办的还是他呀。
“张大人不必为难,本王先请罪脱衫,大人尽可去回复父皇便是。”
楚珩的面容虽比不上太子,可毕竟是皇子,天生人上人的气度却不是白白有的。
此话一出。
就是那些面无表情的差役们也纷纷侧目,夹杂着些许敬佩之意,瞬间又恢复了原本的游魂状态。
这个差事是不允许他们有自己的思想的。
若是有了主观的思想,下手的时候又怎么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
这让他看着着实不爽。
是啊,同样是皇子。
为何偏偏有人生下来就是太子,可他却要俯首称臣,还要刻意示弱,才能活下来。
若是这堂内的刑具通通用在了太子的身上。
那么他还能是个正常人吗?
阴毒从脑海一闪而逝。
自然如今是用不上的,可来日未必就没有用不上的那天。
到那日,自己是君,他是臣。
便要折辱他,将他眸中的光芒消磨殆尽。
一想到来日,楚珩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有股嗜血的本性从根子底缓缓攀升。
眸中一闪而过一缕光芒,就被平静所掩埋。
张辽在入夜时分终于来了。
也带回了晋阳帝的旨意。
让河涧王立刻入宫。
这就有意思了。
既在楚珩意料之中,又在楚珩意料之外。
意料是晋阳帝必然是要召见他的,就算是抗旨收押,也不是什么大的罪过,何况兄弟情深,在父皇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意外是半夜召见。
成年后,除了太子其他皇子皆不能过了宵禁还留在宫中。
此时若是奉旨入宫,在宵禁前就赶不出宫了。
所以楚珩在揣测。
这是晋阳帝的再一次试探。
试探他的哪个儿子有觊觎之心。
楚珩心中有了答案,面色便不缓不急,告别了张辽,他便马不停蹄的朝着宫中而去……
楚汐雨说要来看陈南风,可三两日并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