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先生似乎失策了。”
说这话时,楚诚正负手于窗边,窗外的雪纷纷扬扬而下,顷刻间雍州裹上了一层素白。
“这雪越来越大了。”
凤栖桐恍若未觉,只徒手喝了一盏热茶。
温热的茶水从胃落入小腹,也驱走不了身上的寒冷。
他喜爱这冰天雪地的地方。
很安心。
那些肮脏污秽都被雪掩埋了。
世界只剩下非黑与即白。
“梧先生似乎不在意?”楚诚转过身来,明亮的眸子里闪过几分耐人寻味,是怀疑,更是试探。
“朱重还未回来,你急什么?还有时间布置。”
凤栖桐不慌不忙道。
“时间?本王看未必,如今那些人怕是早就将证据掩埋了,哪里还有空挡可钻?”
楚诚这是说的反话。
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凤栖桐的本事。
既然要辅佐他当贤臣,其实也不是光喊喊口号而已。
也是需要拿出真正的本事。
凤栖桐越沉得住气,看不出深浅。
久而久之,楚诚也会起了猜疑。
“将人带上来。”
凤栖桐淡淡的吩咐。
就有声应声而去。
“王爷,人给您带来了。”说话的是西毕,是楚诚的近侍。
楚诚眸中便起了光亮,西毕是他的心腹。
接着便有两名衣衫褴褛的流民进了屋。
西毕也跟着走了进来,朝着楚诚作了一个辑。
“这些人是?”
楚诚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目的。
“拜见王爷。”
两名流民这时抬起头来,齐声喝道。
楚诚一时觉得眼熟。
“回王爷,这是梧先生的主意,一口气,如此底气就来了。
“本主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凤栖桐脸上可没有倔傲之色,只抬起眼,淡淡瞥他一眼。
楚诚的心事像是被对方一眼看穿。
无所遁形。
只能虚弱一笑,“是本王轻看了梧先生,不过仍有一事不解,既然掌握了罪证,为何不当场拆穿,也好惩治这些贪官污吏。”
楚诚说这话是深恶痛绝的。
既然做好了安排,为何迟迟不动手?
那些官员还真当他们是傻子?
凤栖桐看他得目光像看傻子似的,“清河王带了多少兵马?”
“三百。”
“雍州驻守了多少兵马?”
“三千。”
“以卵击石,清河王以为如何?”凤栖桐头痛。
“他们敢……”
“有什么不敢,所谓利欲熏心,他们能杀百人,又何惧再加上一人!清河王又是位闲散王爷,亲兵甚少,杀了你,易于反掌,还可趁机推在作乱的流民身上,一来推脱了罪名,二来更是趁机铲除朝廷的眼线,该得的赈灾款项与封赏一个都不会少。”
凤栖桐顿了顿,又道,“少的也只是你一人而已。”
楚诚上了一课。
还是他想的太过单纯,完全不知竟还有这层。
他想着这些官员再贪财,也不会放肆到谋杀亲王的地步。
果然人心是禁不起揣测的。
他额角冒出一滴冷汗,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晋阳帝这次为何独独派了他来雍州?
本是河涧王来这趟的,可偏偏却受了重伤?
再一深想。
楚诚只觉得背心发凉,晦暗不定的眸光看向了凤栖桐。
却发现他眸光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