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立刻转头,果然看见身后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房舍的轮廓。
“奇怪……先前分明全是山啊……怎么凭空冒出个镇子呢……”荼靡往前走了几步,确信自己没看错后,不由有些疑惑,她刚刚看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的……
薛易看她一眼,道:“这种地方,没什么不可能的。”
“那我们去还是不去?”荼靡有些犹豫,如果真的很危险岂不是糟糕。
薛易不假思索道:“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镇子着实有些古怪,明明看着还有很远一段路要走,却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好像不单单是他们在靠近镇子,镇子也主动靠近他们了一样。
离镇子近了些,便听见了镇子里的欢声笑语,进了镇子,到处都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地上都铺了六尺宽的红毡布,周围的小贩都收了摊子,随处可见笑闹的孩童和满面笑容谈论着些什么的人。
荼靡看看树上扎的红色绸带花,碰碰薛易的护腕道:“薛易,这是过什么节啊?好漂亮啊。”
“……”薛易默然。
“怎么了?你也不知道吗?那我去问他们吧。”荼靡全然忘了之前的警惕之心,抬脚就要往边上走,薛易汗颜,连忙开口:“是有人家办喜事。”
“哦。原来是有人要成亲啊。哈哈我还没见过别人成亲呢,薛易我要看新娘!”荼靡兴奋起来,她以前和兰修一起下山时曾看见过一户人家嫁女儿,却也只是路过门前看了一眼,而且远没有这里的盛大。
薛易有些头疼,刚想说话,旁边一个大娘看见了他们,立刻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搭话:“两位是外乡来的吧?哎呦你们可真是运气好,正巧碰上了我们林员外嫁女儿,嫁的是张家公子,场面可大了,要摆三天流水席呢!两位何不吃了喜酒再走?我们这儿有规矩,外乡人路过是缘份,不用随礼!”
这大娘说了话,其他人立刻也纷纷看过来,见是那么好看的两个外乡人,立刻都围了过来连声附和。荼靡有些不好意思,往薛易身后躲里躲,这时之前说话的那个大娘拉住了她的手,一边摸一边笑眯眯地道:“瞧着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肯定是好人家的,来了咱们镇上就当赏脸,吃了喜酒再走,也好沾沾喜气!”荼靡脸立刻红起来,低着头。
“这位后生哥儿生得可真俊,不知道是哪里人啊?”这时边上一个妇人用帕子掩了嘴角看着薛易说道。眼睛滴溜溜地转,目光上下打量着薛易,看见他提在手里的长剑,脸上的笑容立刻更大了:“哎呦,没想到这小哥儿生得斯斯文文的还是个侠客呀!衣着打扮一看就知道不俗,家境一定很不错吧?”
边上一个妇人看不惯了,伸手扯了她一把:“你可别丢人现眼了吧!难不成你还看上人家想人家当女婿了?就你那没人娶的老闺女,不害臊!”
先前那妇人一听就火了,掐了腰立刻要开骂,那拉着荼靡手的大娘松开荼靡,脸一板:“都吵什么吵!大喜的日子瞎添晦气!”
那大娘似乎有些声望,她一发话,立刻没人吱声了。薛易见状,往前走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把荼靡往身后挡了挡,道:“我们两兄妹从南边来,要去探亲,路过此地着实有缘,便不负各位美意,不知喜宴何时开始,我们好准备准备。”
那大娘赶紧接话:“过一会儿花轿来了就差不多了,两位要是不嫌弃,就去我那小茶棚坐坐,喝点儿热茶。”
“那就劳烦夫人了。”薛易微微颔首,那大娘听了脸上笑开了花:“哎呦我一个乡野妇人哪里当得起这称呼,小哥儿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不嫌弃我们地方小就好了!”
薛易淡笑,没有说话。那大娘也不多嘴,领着两人去了路边上的一个茶棚,其实原本这些小摊子都准备收了的,但茶棚在也方便人来添个水坐一坐,便一直搭着。
那大娘挺热情,招呼两人坐下,沏了两大碗浓浓的姜茶。那边又有几个人喊她,她和他们说了几句类似于哪里有糕点啊哪里有包子要什么随便拿不收钱之类的就过去了。薛易看了看那碗姜茶,端起来喝了一口,其实他也不冷,只是人家好心好意沏的,若是一点不动到底不好。荼靡看他喝了神色没什么异常,也跃跃欲试,闻了闻,一股甜辣的气味,低头喝了一小口,刚吞下去,立刻被呛了一下,咳嗽几声,吐吐舌头:“味道好冲啊,薛易你不觉得吗?”荼靡看着他问道,他刚才喝得比她多呢,怎么没反应呢?
“以前喝过。暖身子的,冷的话多喝些。”薛易淡淡说了句。荼靡哦了一声,等嗓子里那股辛辣的感觉过去了,竟然有些甜味,低头又试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喝了一点儿,果然暖和起来。便不再和薛易说话,专心喝姜茶去了……
手指有一些没一下地轻叩桌面,薛易眉头微微皱起来。若想出去,这镇子很有可能是个突破口。
这时,喜乐声由远及近传来,荼靡立刻放下茶碗站起身,拉拉薛易,道:“是花轿来了!我们去看吧!”
薛易心情不怎么轻松,但还是点点头,随荼靡走出去。花轿片刻后就出现在视线里,花轿后面跟着嫁妆,虽然没有红妆十里,却也有几十抬了。唢呐声,敲锣打鼓声,渐渐变大,荼靡和其他人都很兴奋,笑闹不断,唯独薛易静静看着,本该不引人注意,无奈这样的身量和长相在人堆里着实出众,好几个姑娘羞红着脸红偷偷看他,若是花灯节七夕节的,恐怕他怀里已经堆满荷包河灯了,他却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花轿越来越近,浓妆艳抹的媒婆和几个陪嫁丫鬟在花轿边上跟着,远远的一股脂粉味传来,大红色的花轿上用金线绣着华丽复杂的祥瑞图案,十分好看,荼靡眼睛放光。
花轿从面前经过,风带起小窗的帘子,有一瞬露出轿内的模样来,新娘子偷偷掀开喜帕,露出清秀好看的面容来,见帘子被风掀开,连忙把喜帕盖了回去。
薛易怀中的剑突然微微一震,薛易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直直地看着花轿。
这把剑是他还在倾敛时师父为他挑的,因为他师父觉得修仙重本,所以不算是什么绝世好剑,只是略有些灵性,最重要的是……若很近的地方出现妖物,剑身就会颤动。
妖物……
薛易看着远去的花轿,若有所思。
“走吧。”薛易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对荼靡说道。荼靡立刻应了一声,两人跟着众人朝着花轿的方向行去。
远远地传来鞭炮声,花轿就快到新郎府邸。路过一条小巷时,薛易却拉住荼靡,走了进去。荼靡疑惑,刚想开口问,薛易说道:“那新娘子是妖。恐怕张林两家的人都是。”
荼靡惊讶地张大嘴巴:“……啊?怎么会……那……那怎么办?”
薛易抬头看了看四周,这场婚礼的确盛大,万人空巷。倒是不用担心周围有什么人。
“这恐怕是我们出去的唯一机会了,待会儿,我们易容,换掉新娘子和新郎官。见机行事。”
“好。那……会不会很危险啊?怎么换掉呢?”荼靡性子单纯,也没有想很多就答应了,倒是让薛易愣了愣。
“让阿初出来。”薛易心中已然有了对策。荼靡闻言,便把手探进袖子里,刚刚碰了碰阿初,他就好像知道荼靡的意思一般爬到了荼靡手上,羽覃落鳞不需要很长的恢复时间,加上阿初异于同族,此时已然生龙活虎,只是到底幼小,有些嗜睡罢了。
“我需要取阿初一点血。”薛易看了看荼靡,语气没有商量的意思,但那神态却似乎在征询荼靡意见。
“啊?那……那会不会有事……”荼靡有些犹豫,阿初那么小小的,也没有很多血的样子,不会一放血就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