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连他九族都在抓捕之列。
而与孔尚云同车的二长老也神色不宁,瞧准机会,悄声说:“尚云,大家都说好,将罪责往孔胤植身上推。”
“二长老,孔胤植与我们是主犯与从犯的关系,一点罪没有,三法司也不会信的。”
现在大家都是囚犯,孔尚云不再有尊崇之心,直呼孔胤植其名。
“那……”不仅二长老犹豫,车内其他几位长老也犹豫。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孔尚云暗自不耻,故作一脸无奈道:“诸位长老,先想办法保住家人性命,其它的就听天由命吧。”
“唉……”
几声叹息声,表露出众长老内心的悲凉。
车内沉默许久,孔尚云再度开口:“若有孔府隐秘事,当可向袁大人求情。”
隐秘事?
长老们对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一提隐秘事,他们立马想起两件。
一件是孔家人不时说,天下只三家人家:我家与江西张、凤阳朱而已。江西张,道士气;凤阳朱,暴发人家,小家气;言外之意不言自明,只有孔家最为贵气。
另二件是,嘉靖朝张璁对祭孔祀典的改革,去掉孔子王爵,但孔府却一直将“大成至圣文宣王”牌位保留。
将两件事与孔尚云一说,孔尚云暗道一声大意,自己只顾记录那些破事,竟将这两件大事给忘了。
“尚云,你看可有活命机会?”二长老迫不及待地问。
孔尚云想了想,便说:“等到登州,我等再求见袁可立。”
他肯定要单独关押,到时可先汇报,若有转机也不介意拉这帮老家伙一把。
同时,他不判死刑,到时运作起来更方便。
“好。”长老们年纪都不小,这些事情自然要托付给孔尚云。
袁可立一行在抓紧赶路,还有一重要人物比他们更急。
那就是衢州孔氏的族长孔尚南,比当代衍圣公孔胤植还要高一辈。
接到由孔氏南宗入主曲阜的密旨,孔尚南比任何人都急,匆匆交待族人保密,他自己则带人立马北上。
到了杭州,恰好接到八百里加急圣旨,让他去登州听审。
此时,他才知南宗为何能入主曲阜。
“孔胤植,真不当人子!”得知曲阜孔府通奴,一向有铮铮风骨的南宗,岂容得下这叛国奸贼,“哼,等拨乱反正后,老夫定将那些无耻之徒踢出族谱。”
传旨的锦衣卫却笑道:“老先生,这等奸贼,踢出族谱哪够?以某看来,当去其族籍。”
“对,对,小哥说得对。”孔尚南点头道,“孔胤植之流,不配为孔圣后裔!”
“老先生,某听说衍圣公一支是蒙元血统,不知真还是假?”
这哪是区区一个锦衣卫说的话啊?
孔尚南闻弦知雅意,知道朝廷要自己清理门户,把曲阜孔府通奴一案的影响尽可能降低,以免士大夫离心离德。
看来,老夫今后要小心行事,切不可逆了乾圣之意,不然今日孔胤植的下场,他日便是老夫下场。
他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可得意忘形,承袭衍圣公爵位即可,其它皆听朝廷安排。
孔尚南随即让随从雇船,直接从海路前往登州,免得赶不上公审大会,白白浪费效命朝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