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六月六日,上海浦东。
我蓦然张开眼睛,视线所触及之处,都是一片虚幻的黑色夜空,尽管至少有五级以上的狂风在粗暴地批打我的面颊,可是额头上仍然涔涔地不住渗出冷汗,造成这一因素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浦东隆昌大厦三十二层的顶楼护栏外,仅靠脚尖踮在有限的雨水搜集沟内,才能保持身体不至于立即摔到一百多米以外的地下,尸骨无存。
我不是胆小的人,也没有恐高症,长年累月的参与各式极限运动,使得我对高空危机一点也不会产生紧张感。我还遇到过更加糟糕的情况,那是在华山上的一个悬崖上,我单手吊在一棵摇摇欲坠的小松树上,与地面的垂直距离超过三千米,而且松树上居然爬过来一条蛇!纵然如此,也不会让我感到有眼前的局面紧张,我在意的是后面,我的身后!
我不敢回头,仅仅接着眼角余光,悄悄地瞄了一下身后,什么都没有!但这样才是最可怕呢!我怎么来到了这里?我记得方才我明明还在一楼的保安室里面,怎么一转眼就跑到了最高处,并且摆出一个要跳楼的姿势,难道真是那个东西在作祟?
我的肾上腺激素加快分泌,让我呼吸急促,心脏更是犹如水泵一样,把四千毫升鲜血抽上来,又压下去地来回循环。
那个东西在哪里?在哪里?
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到处搜寻,它不在吗?太好了,只是把我带到这里,吓唬一下了。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合上眼睛,突然背后有一股寒气袭来,不好!
我连叫都来不及,就只觉得背后叫一股大力一推,双脚离开了大厦的支撑,惨叫着扑向地面,四肢不住乱舞,好像一只空中飞舞的蛤蟆一样!
一百米的垂直距离,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不用十秒即可到达,但是我感觉就像一千年那么长,眼看着地面越来越近,突然我一头扎进一个软绵绵的垫子上。
幸好早有准备!
我呼出一口气,摇摇有点被震晕的脑袋,从五米高的气垫上跳了下去。
“姿势太丑,你的姿势太丑,你的跳楼姿势实在是太丑了!怎么像是癞蛤蟆一样舞来舞去,应该摆好一个姿势,好像天鹅一般飞舞!”
地面上的人评价说。
所谓饱汉子不知饥汉子苦,大致就是如此吧。因为跳楼的是我,从一百多米高的地方摔下来,相信没有人会有心思摆出若干跳水远动员才能有的姿势。姐姐,你就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