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阳塔,蛮虎宗第二任宗主魏中阳所建。另外两座石塔,六丈高的池塔由第一任宗主高池建立,七丈高的角塔由第三任宗主刘角建立。池塔顶层,蛮虎宗藏经阁所在。刘角坐在一张长几后。不远处,卢通捧着一本古书,问道:“前辈,这本书上说化妖法术源于妖兽,可是真的?”刘角看着长几上的地图、书信,头也不抬道:“十有八九。妖兽掳走人,生下的半妖后辈会赐下化妖法术,变化为妖身。若是人掳走妖兽,大多会给后辈寻一道修神魂的功法。”卢通又问道:“可是突破金丹之后神魂变强,与肉身之间的牵连也更强,化妖法术无法再维持,山中妖兽是如何应对的?”一人计穷。和寿绵山传承久远的妖兽相比,步家和他几乎没有太大差别。刘角抬头看向窗口,摇头道:“我见过的两只金丹境半妖,一头半妖冥鸟、一只龙爪半人,全都依仗先天血脉,没有后天化妖的痕迹。”卢通点了下头,眼角闪过一丝幽光。绵山妖兽无数,亲眼见过两只金丹境半妖,听说过的一定更多,刘角只透露了一小半消息。“哎。”刘角轻轻叹了口气,从窗外收回视线,重新低下头。卢通从旁边拿过另一个本书,正准备翻开时,长须吸入几缕空气,动作立即停下。有腥味。他用力嗅了几下,一股血腥味钻入鼻窍。“好重的血腥味。”刘角头也不抬道:“心丹。”卢通从暖玉蒲团上站起,走到窗边朝外面看去。池塔前方是刘角盖起的角塔,如今已经被汤卯才占去。“丹药?”“差不多。以人炼药、取心为丹,吞入心丹相当于多了一个心脏。虎妖争山在即,心丹对黄风山用处不小。”风吹过,一股更浓郁的血腥味灌入房内。 卢通挥手唤出一阵风,把房内的腥味又吹出去,道:“他杀的什么人?”“跑商的、偷东西的、杀人的、猎妖的……”刘角说了一大堆。这些人有的人该杀、有的人罪不至死、还有的十分无辜。卢通关上窗户,返回蒲团坐下,道:“前辈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刘角慢慢摇了下头。“汤卯才可以死,但是必须死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哪怕是山的虎妖也挑不出刺。”这候章汜说着抬起头,意味深长道:“这里距离妖兽太近了,凡事必须先考虑妖兽、再考虑日后,最后才能做眼下的事。”卢通很快明白过来。虎妖在不远处、东桥城又搬不走,以后还要一块共处,必须考虑周全。蛮虎宗的难题,只能让外人出手。而且出手之后,蛮虎宗多半会大张旗鼓的报仇,给山中虎妖一个交代。几次相处下来,他已经摸清一些。刘角不是良善之辈,只不过很重“情”。请人帮忙时,不会开门见山的摆好处。而是直接开口,帮忙的在心里记下一份情。至于情多重,只有刘角自己知道。卢通有心借这次机会,向刘角打听一下山中的金丹境半妖、以及适合《秘妖缘身功》的成丹之地。可是又担心帮忙后,拿不到想要的东西。……很快,三天过去。卢通每天进入藏经阁找书。见识了寿绵山中的众多妖兽,上至元婴之上的妖族大能、下至灵智未开的野兽,有名有姓有跟脚的提及了数千种。唯独少了半妖。甚至连刘角亲笔写的行记中,也少了半妖冥鸟、龙爪半人。房内。卢通一边沏茶、一边道:“大憨,你说他是真的知道,还是故弄玄虚?”“什么?”大憨没有用茶杯,而是端着一个茶碗。以前在云英城的茶酒馆时,卖的粗茶都是用碗盛,大憨一直用到了今天。卢通道:“寿绵山内,有没有金丹境半妖可以后天化妖。”“不知道。”大憨喝完一碗茶。卢通摇了摇头,提起茶壶向碗里添茶。“吼!”一声怒吼突然炸响,震得门窗抖动,发出一阵哗啦声。卢通心头一惊,立即朝窗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很快,亮起一盏盏刺眼灯火,几十个身影在火光中乱窜。茶水撒到桌上。卢通随手丢下茶壶,起身道:“走,出去看看。”二人走出中阳塔。一头头半妖神色惊慌,成群结队地来回奔走,彷佛遇到了灭顶之灾。汤卯才从天上落下,眼神闪烁不定,问道:“你们没有出去过?”“出什么事了?”汤卯才摇了摇头,看向深山方向,喃喃道:“小穷山要乱了。”卢通回想到汤卯才之前所说,挑了下眉头,道:“这就是你说的麻烦?”没有任何回应。片刻后,汤卯才快步离去,只留下一句话:“最近不许离开。”……又是两天过去。卢通独自坐在藏经阁看书,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虎啸。接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师弟!”“卢师弟!快出来!”卢通脸上露出笑意,放下书本,纵身飞出去。交易场中央站着一头黑虎。长一丈半、肩高六尺,浑身皮毛油光发亮,上面散布着一个个硕大的“回”字纹路。卢通落在对面,道:“虎杖师兄。”“师弟久等了,走,我们去覆火山。”虎杖立即转过身,吐出一大团裹着火星的黑烟准备飞起。“师兄且慢!”卢通赶忙拦下,看了眼远处旁观的半妖,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什么事?”他摇了摇头,直接转身带路。池塔,一间宽敞石屋。卢通打入一道法力,隔绝内外,道:“师兄和黄风山的虎妖有没有恩怨?”“黄彪虎?”虎杖打了个响鼻,喷出一股灼热气浪,道:“他们还不配。”卢通又道:“那就好。师兄可知道心丹?以人炼药、取心为丹,功效不逊于疗伤丹药。黄彪虎有心丹,我们出手抢了如何?”杀汤卯才会得罪黄风山一脉。卢通势单力薄,不愿意因此得罪有元婴真妖坐镇的妖族。虎杖来头不小,而且同为虎妖,有他帮忙再好不过。虎杖脸上的纹路皱起。“师弟,我们经常和人往来,不吃人。”卢通心有不甘,继续道:“心丹也不吃?已经炼成了,不沾性命。”“不吃。”“哎。”卢通叹了口气。虎杖瞪大虎眼,晃了下堪比黑锅的大脑袋,道:“师弟,你要吃?”“不吃,我和炼心丹的人有些恩怨。”“谁?我们杀了他,早点回覆火山。我家的母老虎专门猎了一条钩头蛟,等我们回去吃呢。”卢通心里又惊又喜,道:“可是,此人认识黄风山的真妖,大张旗鼓的杀……”“哦,对……那算了。”制大制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