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内,一派喜气洋洋。清晨时分。卢通坐在厅堂吃东西。戴七悯走进来,径直坐在旁边,吃了几口,端起茶杯漱完口,道:“听说你昨天去仓库了?”已经回来半个月。戴七悯去了一趟善德司,回来后变得十分安静。每天一起吃饭、分开睡觉,除此之外,每次开口都是为了一件事情——要钱。卢通没有搭理,继续埋头喝粥。三灵米熬的粥,粥内有日精、月华、地乳。此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每次喝粥时,他总是想起周刃龙说过的,地府吃的东西论根子都出自仙人的药园。以前觉得是自夸,现在越来越相信。戴七悯脸色冰冷。“拿了多少银子,给我。”卢通几口喝完,取出一包银子,放在旁边,道:“今晚不回来了。”戴七悯收下银子,直接起身离开。卢通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漱口。本性难移。从富、到穷、又到富,戴七悯乖巧了几天,手里有了银子,又恢复了以前的脾气。听好听话时,眉开眼笑。不合心意了,立马翻脸。她没变。卢通却变了,如今适应了怀珠城的生活,已经不愿意像开始那样刻意讨好了。离开魏府。卢通唤了一头白鹿,一路向下,拐进三十丈高处的一条幽静小巷。小巷尽头是一户人家。卢通敲了下门。“锦儿,我来,肯定是师叔!”门内传出一个清亮声音。下一刻,门被拉开,黎吉春笑盈盈道:“师叔,我就知道是你,快进来。”卢通脸上露出笑意,搂住黎吉春,一起进入院子。与此同时,城内某处院落。斐英粼左手拿着饼子,右手拿着一个宝镜。镜子正对着人,可是镜中却不是人脸。而是一个幽静院落,一男一女坐在花藤下,依偎在一起,一边说笑,一边互相喂着吃东西。“英粼。”斐英光走到桌边,放下一碗汤,道:“别看了,这么多天,什么发现都没有,连修为都耽搁了。”“不行。”斐英粼咬了一口饼子,用力咽下去,道:“姐,姐夫的必须报!”“可是,未必和魏虎有关。”这些天,斐英粼一直观察卢通,每天看到的除了捞银子、就是搭女人。斐英粼又咽了下喉咙,没有咽下去,灌了一口汤,道:“还没到时候。姐,你知道善德司的周刃龙去哪了吗?”“哪儿?”“凡间!先有魏虎、后有周刃龙,我问过师叔了,戴善这几年一直靠秘法维持性命,他熬不过我!”“英粼!”斐英光神色十分憔悴,担忧道:“就算戴善勾结古仙,可是你才刚刚筑基……”“姐!”斐英粼转过头,目光炯炯有神,正色道:“我已经是书院弟子,这次如果可以擒下戴善,至少可以换取一道传承!”“可是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弟弟!”“他们不敢!”……“师叔,真的吗?这件符箓铺以后是我的了?”一间商铺,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古朴大字——“四阳宝符”。黎吉春站在门口,小脸上满是欣喜,脸颊上迅速泛起一抹驼红色。卢通捋了一把胡须,道:“师叔说的话,落在地上就是一个大坑,这能有假?”“师叔!”黎吉春喜不自禁,一把抓住卢通的手臂,左右看了下,见周围有几个人影,这才没有下一步动作。卢通笑了几下,道:“走,进去看看。”“嗯。”进入符箓铺。铺内,一个掌柜、一个小厮,一起行礼。“见过老爷!”卢通点了下头,指着黎吉春,道:“这是夫人,已经铺子都归夫人管。”二人立马又行礼,道:“见过夫人!”黎吉春立马松开手,整理了一下神色,故作镇定地问道:“好,你们叫什么?”“老仆冯忠,是铺中的掌柜,兼着制一些符箓。这是老仆的侄子,冯记,是铺中的小厮,正在学习绘制符箓。”“你们会画符?”黎吉春有些意外。冯忠看向卢通,见卢通点了下头,这才道:“回夫人,我们的符箓是独一份,一直是自家绘制、自家卖,在城里别无二家。”baimengshu.“真的?快带我看看。”冯忠走进柜台,取出四张符箓。“夫人,店中主要卖这四种符箓,三种练气境‘一阳剑气’、‘炽阳火’、‘二阳鸟’,一种筑基境‘三阳宝甲’。”“嗯嗯。”黎吉春连连点头,似乎听得十分明白。卢通笑了下,问道:“老冯,符阳宗的传承中是不是有一道符箓,名为‘阳爆符’。”“是。”冯忠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道符箓,道:“老爷,阳爆符很难绘制,五份材料才可以绘成一张。所以价格很贵,平时少有人买,店内也不常绘制。”卢通捏起符箓。带着一些暖意的符纸上,绘着许多金色纹路,其中蕴含着一股不小的力量。“阳爆符的威力如何?”“震山裂石,是铺中威力最大的符箓。”他眨了下眼睛,放下符箓,问道:“街外面的那条良福桥,一张阳爆符能不能把它炸塌?”“啊……”冯忠十分意外,想了一下,道:“良福桥是石桥,一张应该不够,位置放对的话,三张应该差不多。”“好!”卢通笑了下,道:“上面有吩咐,需要一批阳爆符,你们抓紧绘制出来。”“是。”走出符箓铺。卢通瞥见一抹黄影飞进树冠,脸上露出笑意,看向黎吉春,道:“怎么样,满意吗?”“满意!”黎吉春挽着手臂,欣喜道:“师叔,我们快回去,我亲自下厨,给师叔露一手!”“不用,真功夫留到晚上,我们去戏舌斋。”“师叔~”戏舌斋。号称,一口菜有百种滋味,连舌头都分辩不过来。窗边。黎吉春夹起一根嫩笋,送到卢通嘴边,道:“师叔,快尝尝。”卢通低着头,对着一张纸写写画画,张了下嘴巴,嫩笋立即塞进嘴巴,随意嚼了两下,道:“好吃。”黎吉春放下快子,道:“师叔是不是舍不得那间铺子,自从坐下后,一眼都没看过我。”“哪有。”卢通抬起头,拿起纸对着黎吉春摆了一下,道:“我在忙正事。”黎吉春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又看向窗外,发觉正是窗外的景色,不禁道:“什么正事,就是些桥、梯、楼,城里到处都是。”“你不懂,这里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