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炽的姑姑曾是整个寨子里最有天赋的养蛊人,就连巫爷爷当年也曾动过心思,想将族长之位传给她而非巫衍。
可惜,事与愿违。
巫姑姑去世后,巫爷爷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他既愧悔自己没有教好孩子,让她识人不清,害人害己,同时也懊悔自己当初没有反对到底,害了大哥唯一的孩子。
“发生这样的事,罪魁祸首还是你姑姑带回来的男人。于公,我愧对那些相信我的族人,于私,我愧对将早逝的大哥大嫂。所以,我当时自请辞去族长之位,但是大家并没有怪我……”
这事压在巫爷爷心头二十年,如今一回想起来依旧痛不欲生。
寨子里因为他的疏忽死了那么多人,说没有怨是不可能的,他们恨那个造成一切的外族人,也怨引狼入室的巫姑姑。
可巫姑姑最后关头的牺牲,到底还是稍稍抚平了众人的怨气。
人死如灯灭,他们再怨又有什么用,人都没了。
再者,真要深究起来,巫姑姑也是受害者之一。
巫家就更不用说了,巫爷爷很清楚,巫姑姑当年的死,既是对族人的愧疚,对爱人的心灰意冷,更是对亲人的无颜面对。
可正因她临死前的这份懂事,反而让巫爷爷更加心痛愧悔,抱憾终生。
“姑姑固然有错,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男人。这事确实不能怪您,您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正因为知道,才不忍苛责于您。”
巫炽说着顺势转移话题道:“姑姑和族里那么多人都因为那个男人而死,那个男人呢?后来怎么样了?”
巫衍摇了摇头:“那会寨子里面一片混乱,大家伙都忙着救人,后来你姑姑又……等我们回过神来去找那畜生时,人已经不见了。后来,我们在后山的山沟里找到了一具身穿喜服的尸体,衣服跟脸都被抓烂泡烂了。初步认定,应该就是那个男人。”
巫炽拧了拧眉:“也就是说,你们都没有亲眼看到那个男人死?”
“可以这么说。”
“那会不会当时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那个男人?”
巫炽此话一出,在场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巫衍却认同儿子的话:“那时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找人也比较匆忙。实际上,这么多年来,我偶尔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也觉得这事疑点重重。现在又在外面发现金蚕蛊……”
“你是怀疑,教授那个村人养蛊的人是……”
“嗯。”
巫爷爷沉吟一声:“阿炽的猜测未必没有道理。”
巫衍神色凝重:“那我们……”
“最好是让几个信得过的人过去瞧瞧,养蛊的人已经死了,事情也由上头的人接手。或许他们这几天有查到些什么,一会我就给他们打电话,请他们带咱们的人一起过去看看,如果真是他……”
巫爷爷沧桑的双眸倏地变得锐利如刀:“二十年前没能完成的事,拖了这么久,也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众人听他这么说,沉默片刻,认同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