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个什么东西!臭阉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被撞倒的兵丁爬起来咕哝了两句。
“闭嘴,别给我惹祸。”兵头瞪了他一眼:“你们不认识他?那是蹇硕,皇上跟前护卫的宦官,红得发紫,惹火了他,随便说一句话,八代祖坟都给你刨了!”
那兵丁吓得一吐舌头,拍拍身上土,不敢再言语了。
自权阉王甫倒台,曹节患病,这两个擅权干政的大宦官总算是退出了历史舞台。
但是,由于皇帝刘宏的耽乐纵容,其他宦官又纷纷随之崛起,那些阉人以张让、赵忠为首,这两个人虽不及王甫跋扈、不如曹节狡诈,但却是亲手照顾皇帝长大的,圣眷自非寻常可比,皇宫内外再得宠的人也需买他们二人的账。
唯有蹇硕一人是例外,只因他天生人高马大相貌威武,颇受皇帝刘宏的倚重,受命监管羽林军保卫皇宫,连卫尉和七署的兵马都可以调遣,这在两汉以来的宦官中还是绝无仅有的。
蹇硕虽有兵权,却不是奸佞小人,除了当年他有一个不争气的叔叔被曹操棒杀以外,此人并没有什么贪污纳贿的劣迹。
蹇硕就仿佛是刘宏的一条看家狗,他的人生信条就是服从命令,完完全全服从皇上的命令,至于皇帝那些命令本身是对是错,他却从来不曾考虑,就在这种单纯信念的驱使下,他还确实将皇宫防卫得铁桶一般
就在盖清和羽林郎相持不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消片刻,那匹矫健的骏马便载着骑士驰骋到辕门前。
当王朔等人看清来人后,惊得滚落下马,急忙单膝跪拜:“参见蹇大人。”
蹇硕翻身下马,眼中杀气弥漫:“你们好大的胆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为什么还不派人去当值?”
王朔战战兢兢,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旁边的麻脸将领,心中暗道:今日由他当值,他竟然没安排人去宿卫西宫,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而且他说设了一个局,难道就是此局?
感受到王朔的目光,麻脸将领微微一笑,他的官职不高不低,还轮不到他答话。
“王朔,你说,为什么不安排人当值!”
楚枫未至,西宫的宿卫理应由王朔负责,蹇硕人高马大,身躯凛凛地走到王朔面前,目光阴冷地看着他。
王朔吞了一口唾沫,缺少中气的解释:“新任羽林中郎将未至,末将……末将不敢逾越。”
蹇硕呵呵一笑,他受命监管羽林军,如今西宫没人当值,险些出了岔子,这个理由明显不合他的心意,他看校场内上千人马肃立,一个个盔甲明亮,鲜衣怒马,看起来气势不凡,他怒极反笑:“这么多人聚集在此,要造反不成?”
蹇硕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霎时吓得几员裨将跌坐在地,像是一摊烂泥。
麻脸将军心中暗笑:看来王朔在劫难逃,这一箭双雕之计果然奏效。
蹇硕迈步走到麻脸身边,笑问道:“我记得今天该你当值。”
“启禀蹇大人,本来我已派人去当值,但王左监说新任中郎将将至,叫我…叫我等等”
麻脸低着头颅,将心中早已编排好的措辞说出来,他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倒王朔身上。
王朔正欲反驳,可还没等他开口,只见蹇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黄色腰刀,寒光一闪,一颗脑袋滚滚落地。
这还不算完,蹇硕连番挥舞手中的腰刀,凌空乱劈,校场内顿时刀光闪烁,麻脸将领顷刻间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西宫要是还没人,王允也救不了你。”
蹇硕将带血的腰刀在王朔发鬓上擦拭,只需一寸,便能叫王朔人头落地。
“诺”王朔一连吞了几口吐沫,战战兢兢地拱手领命。
蹇硕收刀入鞘,他将目光移向盖清和盖誉:“看你们的打扮,像是新任的羽林左右监,等楚将军到了,叫他去西园见我。”
蹇硕说完,立即翻身上马,策马向东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