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的话不知是谁教他的,颇具指桑骂槐的嫌疑,如今大半个西凉都被西羌占领,他偏偏说要去收复槐里,要知道槐里县可是皇甫嵩的封地,他的意思好像是说,皇甫嵩连自己的食邑之地都保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封地的百姓惨遭羌族屠戮而无动于衷。
皇甫嵩岂能不知他话中带话,他老脸微微一红,并不在意董卓的讨令,揶揄道:“仲颖,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如今西凉大部分疆土都被异族占领,你此番到雍凉要是一战不成,反丧军威,再加上陛下降下谕旨,让我死守长安,岂能轻易出兵?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况且”
“老将军。”董卓猛然一声呐喊,打断了皇甫嵩的话,只见他腾地站了起来,拧眉瞪眼。脸上凶悍的横肉一个劲乱颤:“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又是从长计议,羌人毁我城关、害我百姓,多宰一个算一个,你却还在这里从长计议,比起当年的张焕老将军,你差得太远了。”
“放肆!”皇甫嵩顿时大怒:“村野匹夫,安敢如此欺我,从开战之初,你就左一个张焕右一个张焕,既然你如此念他,今日我便送你与他相见,刀斧手何在?”
“在!”数名手持盘刀的壮汉应声而入。
“把这厮拉出去,先痛打五十军棍,如果打死便罢,打不死就关起来,即日发往洛阳请陛下定罪。”
盖勋连忙跪倒求情:“老将军息怒,仲颖立功心切才口无遮拦,实在别无他意,况他久在军中,广有功劳,望将军饶他这一次吧。”
紧接着,满营将官乱哄哄跪倒一大片。
皇甫嵩挤压已久的怨气全被董卓勾了出来,哪里听得进劝阻,随手自帅案上拿起一支大令:“朝廷用人自有章法,岂可擅论是非,大放厥词,我被他辱骂不要紧,可误了军国大事谁来负责?若有为他求情者,与他同罪论处,绝不姑息”
“呸,贪生怕死的老匹夫,只恨我董卓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要死在你这等宵小手中,可耻可辱”董卓毫无惧色,仍在那里破口大骂。
皇甫嵩气得浑身颤抖,但他又无话可说,董卓说得对,整个西凉都陷入战乱,他佣兵十万却坐璧上之观,任由西凉百姓惨遭羌族屠戮,但,他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
皇甫嵩咬着牙,决然道:“拉出去!”
“报!”帐外一声报事声打断了皇甫嵩,声音显得急促。
“进来”
“启禀将军,羽林中郎将已到大营,此时正在辕门外等候。”
“知道了。”皇甫嵩挥挥手,示意传令兵退下,他看了一眼桀骜不驯的董卓,悠然叹息:“罢了,把他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