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处于进攻队形左翼的战车闯入汉军前后错开的两个并列方阵之间,遭到两个方向箭矢的打击,损失最为惨重。
幸存的战车一齐向右调转车头,不惜将宽大的侧面暴露给后阵的汉军,倾全力直攻前阵,这又与左翼的战车队形成对汉军的夹击之势。
在排矛手掩护下,汉军弩手发射出最后一轮“鬼牙”箭,开始逐次后退。
月氏人的标枪和弓箭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伤亡,排矛手根本无法用人力抵挡住战车的冲击,他们纷纷闪开道路,让无法灵活转向的战车冲过队形。
战车的滚刀割草般将动作迟缓的汉军连人带盾切成两半,被车辐条拗断的长枪发出爆竹一样的脆响。
有些地方的排矛手被冲得七零八落,防线顿时散落出数十道宽窄不一的缺口。
这正是李文侯骑兵队的机会,他们就是要扩大突破口,彻底撕裂汉军的阵线。
冲过一排排折断的长矛,李文侯率队冲过了汉军排矛手,紧紧追歼撤退的弩手。
“背靠背,结阵,结阵!”率领排矛手的汉军将领看到战车后面蜂拥而至的月氏骑兵和步兵,知道后退必死,又无力封闭缺口,唯有各队各自圈阵而战,力求自保。
“杀他们的马,杀……”他的喊声淹没在奔腾的蹄声中,他被一杆长矛搠穿了后背,瞬间便消失在人丛里。
但是,失去指挥的汉军并没有惊慌失措,他们纷纷聚集起来,靠背结阵,拼死阻挡滚滚而来的战车。
即使他们的长矛折断,也会舞着短刀扑上来砍马蹄子,直到丧命在车轮之下,战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速度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一员月氏将领扶住车舆,刚才的颠簸差点将他抛下车去。
“前面,前面有个汉军,在战马那里!”驭手将马鞭甩得啪啪响,他知道,这个时候停下来,只能做汉军的箭靶。
该死的,真有个不要命的汉人,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军猛地扯住了驷马的缰绳,用尽力气要将马匹拖住。
驭手猛抖缰绳,那员月氏将领也赶紧射出一箭,在他侧后的副战车也发箭阻击。
“贼子!”肋间和后腰连中两箭的汉军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大喊着什么奋力往马背上爬。
真主啊!
月氏将领舍了弓箭,抽出弯刀狠狠地捅向对方,他清楚地感觉到弯刀刺入肉体的阻感,但汉军瞪着眼睛,死死地抓住马具。
你这么英勇地死,安拉也不会接纳你这个该死的汉人!
月氏将领发出恶毒的诅咒,鼓起所有的力气再次将弯刀捅将过去,直至整个刀身没入汉军的身体。
捅了一下又一下,汉军终于掉了下去,飞驰的滚刀将他的躯体斩成两截,月氏将领松了口气,蓦然发现前方林立的拒马枪。
“快转!快转!”话音未落,蝗虫般的箭矢已经扑面而来!
一直跟随月氏将领的副战车尖啸着横扫过排排拒马枪,在拒马枪东倒西歪的同时,战车也在撕心裂肺的碰撞中折断了滚刀,开裂了车毂,一块块地散了开来。
受惊的驷马挤在一起,拖着零碎的战车残件掉头就跑,将跟进的骑兵冲乱了。
李文侯跟随战车一马当先冲过了汉军排矛手的横队,他没想到的是,横队后面是一段开阔地,汉军还在后面布置了更多的弓箭手。
不仅如此,错落有致的车仗、拒马枪迫使冲进阵来的战车减速或者转向,而汉军则抓紧这个机会攻击他们。
在障碍后面,防守的汉军队形骤然松散,一队队的汉军各自拉开距离,伺机分头迎住气喘吁吁的战车。
第二道防线的箭矢更加密集,本来有些溃乱的弩手借此掩护成功地通过队列间隔,在后面重新列阵。
该死,战车代价惨重的猛烈冲击只是拨开了汉军的外皮,根本未伤到筋骨,好狡猾的楚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