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死了!
三天之前,梁习在一次接风宴席上割掉了李俊的脑袋,动手的是他手下的将军们,李俊才迈入席间,便被梁习手下的将领捆了个五花大绑。
杀戮是内讧的开始,却宣告了叛乱的注定失败。
李俊死于非命的半个月后,夏育便攻入了武都郡的叛乱腹心,在同一天,张济也摘掉了王灵的脑袋,武都郡的叛乱迅速地冰消。
山花正是烂漫时,胜利的喜报一份接着一份传进楚枫的大营里,梁习的脑袋离开他的身体也为时不远了。
暗水青天之间,两山夹峙着缓缓流过的西汉水,由西南向东北望去,犹如一座天然的巨型宫阙。
伫立于山巅的楚枫沉思不语,在东北方的山地上,夷、汉联军的营帐连绵不断,号角、刁斗声呼应不绝,翻卷的旌旗曼延到天际。
楚枫面色凝重,这是他为将以来遭遇的最庞大的敌军,况且这支近十万的敌军拥有极强的战力,而自己手中只有一千羽林郎、五千飞熊军和刚从夏育手中接过的两万陇西军以及张济的两万西凉军。
看着架势,自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一战而胜。
一侧的魏辉小心翼翼地问:“将军……有把握吗?”
楚枫缓缓叹道:“不可敌也。”
魏辉诧异地看着楚枫——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楚枫说“不可敌”这种话,能让狂傲的楚枫都如此敬畏的敌人,那肯定是非常强大。
“渔猎民族往往好勇斗狠,充满果毅精神,此战为山地作战,发挥不出我汉军的优势,骑兵有骑兵的好处,骑兵也有骑兵的坏处!”
楚枫一番剖析,魏辉听明白了,神情也沮丧起来:“那……我们不是输定了?”
“谁说我们输定了?”楚枫露出邪性的微笑,“嘿嘿,等着看好戏吧。”
夷、汉联军大营防守森严,一队队执戈甲士来回巡游,中军大帐内气氛沉重,叛军主将梁习和夷兵主将槃木王,面对面地分坐于两张条案后面,两人身后,众将按剑肃立。
梁习又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观点:“槃木大王,你们夷兵有四万,而我汉军则有六万,谁主谁次,一目了然,主力在后,这是兵法常规,夷兵理应作为前锋。”
槃木王唇角上扬,笑容中有一丝不屑,他们之所以救援梁习,完全是出于自身防御需要,梁习能救则救,要实在是保不住,他会随时落井下石,转头消灭梁习来增加自己的防御纵深力量。
一旦进入森林,楚枫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只没牙的老虎,而他们青羌则是一群狼,一群嗷嗷叫的群狼难道还会惧怕一只没有爪牙的老虎不成?
而梁习想让他的四万军队挡在汉军前头,以图保存汉军战力,简直就是妄想!
槃木王开口说道:“梁将军此言差矣,你是主人,我是客人,让我军打前锋,这岂不是喧宾夺主?客人瞎忙,主人在后面看热闹,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槃木大王,本将完全是基于战局考虑,并非出自私心,还请将军三思。”梁习说得很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