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书院的大部分学生都已经赶到了门外。眼看朱孝廉吐血而倒,心有凄凄,愤恨之目光如长刀利箭,真欲将马文才捅个支离破碎,才可解他们心头之恨。
面对众人滔滔目光,马文才却是长身玉立,身体挺直如剑。昨日刻石时,他便已猜到了今天的情况。但纵然他们群情激奋,又能如何,自己将来也不打算混迹士林,纵有恶名却也不能伤自己分毫。
目光扫过三块石碑,马文才微有自傲之色。此傲非为自己,而是为自己所立之石碑。三块石碑中一幅对联,烟锁池塘柳,乃是千古绝对。虽有下联炮镇海城楼,但是意境太差,不足为患。而他选的两篇文章则都是出自于中小学课本中的名篇,一个是清朝彭端淑的《为学》,一篇是韩愈的《师说》。
《为学》写在清朝,无数珠玉在前,亦难压其光辉。《师说》更不必说,唐宋八大家中,只有两家出自于唐朝。想压倒这篇作品,简直是难上加难。时为贞观年间,非是文华风流的天宝年,想压制自己选的这两篇文章,纵览大唐之文人骚客,恐怕都不可得。
“少爷,坐!”
小九充分的发挥了自己身为马文才身边狗腿子的作用,就在刚才的功夫,竟然用那些搬石碑上山毛竹草席帮了一个小小的竹椅,搬到了马文才的身边。
“好!”马文才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好整以睱的坐到了竹椅之上,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幅悠然自行的样子。挺直如枪,直面冷眼固然对书院是一种羞辱。但是相比于坐在此处观风景的杀伤力来得还是更少了一些。
朱孝廉已被同窗抬进了书院。而此时,书院外的学生越聚越多。每块石碑前都是水泄不通,议论纷纷之下,不是没有人尝试行文,但是只写了数行便又弃笔自叹。不是他们不想写,而是写出来的东西,照比碑文石刻之内容,相距太远。
祝英台便混在人群之中,秀目一直都放在马文才的身上。虽未见过他,但是她却有这种感觉,此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夫君。
“他缘何会来?知道我在书院读书吗?”两个疑问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如长蛇一般啃噬着她的心脏。如果马文才真是因为她而来书院,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的话,那她可真是书院的千古罪人了。
“竖子,你意欲何为?”
便在群情汹汹之时,一个暴怒的声音响了起来。昨日那黄夫子,急冲冲的从书院赶了出来,远远的便向马文才大叫道。
耳听有人对少爷口出不逊,小九的脸上升起了一层戾色,踏前一步,挡在了马文才的身边。
“无妨!”马文才站了起来,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小九退下。
“竖子无礼,胆敢毁我篇额,堵我院门。还不给我把石碑搬开,跪下认罪!”此时,黄夫子已经跑到了马文才的身前,大声的指责着。
不光是马文才,便连书院的众书生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人家摆明车马的过来挑战,你以为随意漫骂,便可以解决此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