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跟她过不去,还是跟程管事过不去呢?
“干粮吃了这么久,停下来换换口味也好啊?爷都没有吃够么?”宁春草又道。
“是谁说,出门在外,不比京城,一路受苦,风餐露宿是应该的?”景珏勾着嘴角嗤笑道。
宁春草撇了撇嘴,“就算咱们一直坐车的,不累不饿,程管事一直驾着车,一口水未喝,粒米未进大半日了,也该停下来休息一时片刻了吧?”
外头驾车的程颐还没开口。
景珏便忽的从矮脚榻上坐直了身子,“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体恤旁人得很啊?博爱的很啊?可怜他,别坐车里,滚出去!坐在外头去!”
宁春草抬眼看他,见他玉面微红,乃是因气恼而微微涨红。
果然是冲着程颐的。
“程管事一路上对你照顾不周么?怎么得罪你了?”不知是不是相处的久了,对他的脾气也有所了解了,宁春草这会儿,竟一点儿都不害怕他,反倒笑着温声问道。
“他没得罪我,你得罪我了。”景珏僵着一张脸,别扭说道。
“那敢问爷,婢妾如何得罪您了?婢妾惹了您不开心,心中实在惶恐,您道出婢妾的过错来,婢妾也好纠正了,更好的伺候您不是?”宁春草笑着问道。
景珏眯眼看她,“你想知道?”
宁春草点了点头。
他却忽而伸手,拽着她的肩膀,将她摔在矮脚榻上,翻身便压了上来,“一路上,你都没有好好的伺候爷,这么大的过错,你说,爷该不该生气?”
颠簸的马车上,马车外头还坐着个男人,马车边上还骑马跟着个男人。
宁春草实在没想到,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顿时心中一惊。这才想起来,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在京城的时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了么?
这才离开京城多长时间,竟将他的本质都忘了。
“您别闹,有话咱们好好说。”宁春草伸手推在他的肩头上,语气放的很轻很缓。
景珏哼了一声,“有什么好说的,爷现在不想说,只想做。”
“换个时间,换个地方。”宁春草笑的十分勉强,“马车上,婢妾不习惯。”
“什么不都是从不习惯到习惯的么?”景珏笑容邪魅狷狂。
宁春草深吸了一口气,冒着风险,缓缓说道:“其实在凤州城的时候,您就生气了吧?不是生婢妾的气,乃是生王爷的气?”
景珏压下身子的动作一顿。
宁春草心头却更为紧张起来,眼睛连眨都不敢眨的紧盯着他。
景珏眯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
“那歇脚店就在前头了,哥哥,到底歇是不歇呀?”景瑢又在马车外头问道。
景珏盯着宁春草,幽深的眼睛里,尽是危险味道。
“歇。”
他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一个字来。
外头响起景瑢的欢呼声。其实大家都累了,赶车辛苦坐车也辛苦,停下不但能有热汤饭吃,还能舒展下腿脚。
因怄气别扭,错过了这歇脚的店,还不知再走上多远,才能遇上呢。余亩巨弟。
宁春草缓缓吐了口气,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压在她身上的景珏,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爷?”
“把话说清楚。”
景珏垂眸看着她。
这话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救了凤州城,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虽说出了消灭蝗虫的办法,但若是不能既是将消息传回京城,朝廷不能尽快的做出反应,空有办法,却也解不了凤州的燃眉之急。”宁春草缓缓说道,“所以程管事不得不招出那信鸽来。”
景珏哼笑一声,玉面之上越发冰冷。
“程管事,倘若只是你的管事,或是王府之中普通的小管事,如何能握有信鸽呢?”宁春草看着他,“您知道了他是因为王爷的缘故,才同您一同上路,所以生气了吧?”
“我最恨被人欺骗,被人隐瞒着,恍若我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知道,被骗的团团转的傻孩子一样。”景珏忽然语气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