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还想挣扎一下吗?嘻哈哈,当然可以啊,我会陪你玩的。”红人这么笑着,一跃而起,蹲在了我身边的断柱上。
“嘻。”它的骨尾上不断地有着肉芽冒出,填补着一块又一块的空隙。
我身下的降灵院,整片大地都碎裂了,面对这样的敌人,恐怕……
红人满意地摆弄着自己新生的尾巴,得意地将之伸到了我的面前。
冰凉的尾巴一圈又一圈地卷着无力挣扎的肉体。
蛇在吃人,倘若是视力不好的外来人完全会这么认为。
眼下周围并没有未用的震态标记,利用坤态再浪费自己体力的用处也不大,我也只能听任那尾巴肆意妄为。
当然现在这段时间里,我在没有找到机会之前最好不要反抗,当然这是在它的尾巴没有试图收紧让我窒息的前提之下。
此刻一群又一群不完整的尸体正从瓦砾中爬出,围拢在了红人身边。
炸裂的水塔形成了一股汩汩的清泉,收集着瓦砾沙石中的血液。
红色的液体流向院外。
月光撒在猩红破损的脸上,将活尸的脸刷得更白了,本凹凸不平的伤口,却像镜子一般。
我看向他们的身躯,却又不忍卒视。
那些活尸只是一个个尸体的残渣拼凑的垃圾。
错位甚至头人不和的错误头颅悬挂在身体上,一长一短两只臂膀或双腿,更有甚者,这些凄惨的死者连退都无法凑齐。
挣扎着,用牙,用手在地上拖行自己,又或者不是自己的身体,活像只蚯蚓。
他们多半的伤口里没有血色,仅有的白色已经泛起了黄,那是幽幽凉凉的脂肪被氧化的结果,再久点恐怕就酸败了。
当一个一个复杂的生命体逝去后,来自生命的有机化合物物开始变得不那么复杂,相对简单的醛与酸。
生命是庇护所吗?生命只是有机物们摄取与利用外来的能量来逆熵的工具吗?
如此毫无意义的死亡感言让我自己都倍感失望。
“刹刹刹。”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泥土与血水混合在了地上,被一双双泥足搅拌着,青红相接。
踉踉跄跄,毫无秩序。
一双双垂下的双手如同雨林里的蛇在我的头顶上摇摇晃晃,灰灰白白的指甲们被充塞上了泥沙,显得黑了起来。
这是些私人非人的恶尸。
我是知道所谓的“恐怖谷理论”的,可近距离观看这些活尸,我便自己有了点儿心得。
它们倘若非人那也尚且无这般具有威慑力,至多不过是畸形的野兽,一只要吃人的野兽,它们本性如此,会吃人,人就好接受点。
可它们偏偏又似人,那么人是有智慧的,那么下场似乎又不尽然,有生的希望,又有死得更惨的绝望,当然在某些人手里能死都是一直解脱。
当然你可以说他们早就死了,你说的不是瞎掰吗?
嗯,我头顶上还有一个试图把我也变成那样的家伙呢。
我的身体被人倒着从地上拎起,这时我就要感谢那尾巴绕住了我的裙子,不至于让我两眼一抹黑。
感谢施害者没有下手太重?实在难以想象了。
“来接受我的印记吧,嗯?”
那赤色的法阵幽幽地转着,在一片黑暗中,热烈的红色一反常态地撒播着恐惧,直到此时红色才展现出它还代表着鲜血与恐虐。
红光确定着红人在黑暗中的位置。
现在它是黑暗里的秉烛人。
“害怕吗?”红人喋喋不休地炫耀着自己手上的东西,它似乎誓不见我惊恐不罢休了。
“呵,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做这种事情的了,我来打个赌吧,我赌你的印记不会有效。”
“何以见得?”
(。。“那你尽管试试看咯。”
“赌注是什么呢?”
“有效了我整个人不就是你说了算嘛,不能就放我们走好吗?”
“真有趣。”红人不再废话,一把将法阵按到了我的脖子上。
那似乎有一个灼热的印记正在烧制而成,就像一棵树恰恰在我的脖子上扎了根,一条又一条的根须在蔓延着。
直到那狂飙突进的车子撞上了护栏。
尖锐刺耳的声音出现了,这一次它不再是沉闷的撞击声,反倒像是一辆失控的车刮擦着一块坚不可摧的钢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