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旺知道说漏了嘴,便挠着头,红着脸道:“整天在山上,摘几个憨瓜蛋子就当是玩了,大嫂也不用往心里去。”
“那天我早上起来看见时还带着露珠,你是什么时候摘的?不会是晚上吧?”
福旺的脸更红了,“山上的路我们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白天晚上都一样,知道哪儿有,到那儿就摘了,也没用多大功夫。”
桃香心里一阵感动,却又正色道:“以后不许再晚上上山了,磕到绊到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多重要的东西都没有咱人的命重要。”
嘱咐完,见两人拿了斧头就要去砍木头,又忍不住对陈泽轩说道:“这次可得小心一些,别像上次似的毛手毛脚的。”
陈泽轩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上次铁锹割伤了脚趾的事,便点了点头,可想起那次她悉心地帮自己包好了伤口,又扶着自己回屋休息,以及那些怕他乱动碰了伤口的嘱托,不免心里又涌起一番感动。
过了一会儿,陈敬轩回来了,说多亏了上午的活儿干得及时,才能尽早地把货补了上去,不然店里那边就要空着货架了。
桃香见他走得一身汗,忙倒了一杯水给他。前些天犯了几次病,脸色本就不好,再加上开张这两日都是他来回跑腿,因此人显得更加疲惫,看上去像是瘦了一圈的样子。桃香心里就忍不住心疼起来。
陈敬轩确是走得热了,接过了水一口气喝干了,见桃香还是一直盯着他看,便笑着问:“我脸上是有什么,怎么看得那么入神了?”
桃香听他一说才回过神来,脸色微红,瞪了他一眼。不过,在陈敬轩看来却是娇嗔无比,不由得心里感觉如午后的阳光一般明媚温暖。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福旺和陈泽轩也回来了,跟着一起运木头的还有福旺平时的几个伙伴。几个人风风火火地帮着把几跟腕子粗的木头丢在院里,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木头都是按照长短砍好了的,他们两个人一个扶着一个钉,没一会儿工夫便成了个单人的床架子。而且最大的好处就是,它可以拆卸,不用的时候可以随时拆开,整整齐齐地放到墙角。然后又找了几块平整的木板放上去,一个简易的床铺就做好了,为了怕木板会移动位置,又做成了一个插手,既可以固定木板,又可以随时拿下里拆开放置。
看着做好的床铺,能灵活地拆装,桃香没想到福旺还有这手艺,不禁称赞他以后可以学学做个木匠,肯定多难做的活儿都能做出来。
福旺听了又是憨憨地笑着脸红起来。
床铺做好了,陈泽轩可以搬到店里住了,可桃香又有些担心刘氏那一关还不知能不能通过。
陈敬轩看出桃香的担忧,便愤愤地道:“娘就认得钱,上午大哥去了说让我来帮忙,她开始还不同意,后来听说给工钱,她就乐得同意了。”
桃香听了他这样说也就放心了,便从衣兜里掏出几十文钱,让他带在身上。
陈泽轩说什么也不要,“只是晚上在那儿住着守店,又不是赶集,不用带钱的。”
“穷家富路,又不是很多,带些零钱寻个方便。”桃香便把钱塞进他手里。
陈泽轩只好拿了钱,小心地放进怀里。又搬了床架子,想回家取铺盖。
桃香见那床架子虽说能够拆卸,可也有一定的分量,再加上铺盖,一个人未必能搬过去,便想叫陈敬轩再跟着送一趟。可是见他刚才的汗还没落净,便不忍心了。于是让他去找春生,使他的牛车送过去,顺便把青荷替换回来。
两人搬着床架去找春生,桃香这才舒了一口气。
福旺娘笑道:“你这年龄不大,做起事来都是头头是道的,想得也周全,要是我早就忙的乱了阵脚了。”
一时两人说笑起来,福旺娘又让晚上在她家吃饭。桃香这回认真地道:“这可真是不能再吃了,婶子家两个人的饭要是老被咱们四个人吃,那不是半年功夫就没粮了?”
“你就是瞎担心,这眼瞅着这一茬麦子就该收了,还愁没粮食吃?”
福旺娘说完之后,又猛地想起桃香和陈敬轩是净身出户了,连一块地也没有,便安慰道:“等你们俩这店开一阵子,手头上攒些钱了,就先买块田种着,春秋两季,好歹打些麦子和玉米就够你们的口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