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给他们以重金,一来是让他们将此事保密,二来也是表达谢意,又派稳妥的小厮将他们送回医馆。
代胜则是取出银针刺探陈敬轩的穴位,以求他能迅速醒来。不料,努力了许久之后,代胜的额上都冒了细汗,陈敬轩也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桃香的心渐渐下沉。
代胜看了一眼桃香,沉声道:“取一只碗来!”
桃香连忙依言去了一只细瓷的白碗来,交给代胜。却见代胜挽起袖子,露出小臂,又执起一个锋利的细刀来。
“代胜!”桃香忍不住叫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阻止。
代胜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平静地道:“这样的事钱通以前做过无数次,我这偶尔一次,没有什么妨碍!”
说话间,便拿着碗背过身去。有他身体遮挡,桃香虽然看不见,但却知道那细刀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桃香的心里中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表的情绪,看了看床上静卧的陈敬轩,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代胜简单地将自己的伤口处理了一下,便开始配药。这期间,桃香又用热毛巾将陈敬轩手上脸上残留的血迹擦去。
过了并不多久,代胜端着配好的一碗药汤来到床前。
可是接下来,便有些麻烦了。陈敬轩昏迷了许久,牙关紧咬,这药根本就喂不进去。
桃香一边擦着他嘴角流下来的药汁,一边心急如焚。代胜叹了口气,将药碗放到桌上,说道:“叫两个小厮来帮忙吧。本来可以用熏蒸的办法令他张口,可是他身上有伤,又是刚处理好的,不宜碰水。”
桃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初六和那个小厮叫进来帮忙,代胜便又让桃香到门外守候。可以想象接下来这喂药的过程应该是艰难而残酷的,否则代胜也不会让桃香到外面等着。
许久之后,初六和那个小厮出来了,额上都已冒了大汗。桃香连忙迎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还没容得两人答话,门口处代胜脸色疲惫,一边披衣一边走出来,说道:“勉强喂进去了,要是没有别的问题,过不久他便能醒过来了。”
桃香心里大喜,忙向他道谢。
代胜还挂念着医馆那边的钱通,也不耽搁,留了些熬的药,说等他醒来喂他喝,便告辞而去。
桃香进屋,见陈敬轩仍是仰面而卧,双目紧闭,嘴角处还挂着一丝淡红的药汁。桃香将他的被角掖了掖,静静守候着等他醒来。
只是,过去了许久,陈敬轩却并未像代胜预期的那样醒过来。不但如此,他的手脚和身上的皮肤,也比先前又冷了许多。
怎么会越来越冷了?桃香心里着急,再为他添了一层被子,又等待了近半个时辰,见他仍是和原来一样,平躺静卧,没有苏醒。
桃香终是忍不住站起身,叫小厮备车,她还要去医馆找代胜,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等着这么久还没有醒。
医馆内。
“还没有醒?”代胜听完桃香的述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药明明是按照钱通的方法一丝不差配制的,按说就应该在半个时辰之内醒过来,因为担心陈敬轩的身体虚弱,会延时,代胜还故意没有说半个时辰,只说“过不久”,就是怕桃香会着急。可是这眼看着,已经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怎么会还不醒?
代胜又将配进去的几味草药仔细核对了一遍,都没有问题,除此之外,就是那作为药引的人血了。难不成是因为量太少了?
想到此,代胜便进了药房,重新准备药物。这一次,他故意将刀口划得大一些,深一些,让血流满了一碗,才停止。这次药效该没问题了吧?
他将重新配好的药装起来,随着桃香一起回了家,再次给陈敬轩喂下。这一回他并没有急着回医馆,而是静等陈敬轩苏醒。
可是这回的结果仍是让人失望了:陈敬轩仍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醒来,不但如此,他的体温比先前更加冰冷,气息也更加微弱了许多。
这下子,连代胜也慌起来。
他将陈敬轩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也并没有查出其他异常。只是为什么给他用了药之后,却一点儿作用都没起呢?
正踌躇间,只听外面人禀报,说钱通来了!
“什么,他怎么来了?”代胜的眉头当时就皱起来,不由得目光扫向窗外。桃香听到说钱通来了,心里却是暗暗欣喜。
隔窗只见门首停着一辆马车,小厮们正忙着扶钱通下车。
代胜低咒一声,大步地跑出去,冲着车跟前的几个小厮吼道:“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