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将真实情况告知他们。”凛紫的声音响起在神魂中,这把剑如此地“贴心”,毫无遗漏地在注视评价自己。他没有带出任何情绪,只像一篇中正平和的叙述文,而且云雁也感觉不到他丝毫心理波动。
这家伙就是单纯在偷窥吧,毕竟两人御神状态时,这样的相处,对他而言也是新鲜事。
云雁有些满不在乎地回答过去:“玉虚终究还是作为人修死去的,死时候不算丢人,最重要的是,他是阿水的父亲。”
“无论他是谁,真相总不该被湮没。”凛紫淡淡说话:“功过摆到台面上,人们会进行清晰的评判。”
“你是把仙剑,和我们不同。”云雁也学着他淡淡回答:“人类的世界太复杂,并非黑白分明那么简单。”
“可是……刚才你的作为……”凛紫就像紧咬着唇在轻声斟酌:“有点不像你。”
“你是说那些冠冕堂皇下掩饰的心机吗?”云雁继续毫不在乎:“可是你呢?你也一直未曾对我,坦诚过真话。”
“你变了许多。”凛紫叹息。
云雁反驳:“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和我并不熟,我一路走来的变化,你也全然不知晓。”
接着她重重一握剑柄,强行将心中烦恼遏制,昂首挺胸道:“无论你是什么高贵得不得了的天璇星君,现在也只是我掌中武器,不要再对我进行读心术。”
“……”凛紫嘎地一声又没了声音,云雁觉得缠绕在周身的紫焰,瞬间刺入肌肤一股凉气,柔淡冰冷。看来这把剑被气到了,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说话。
这样也不错。
她有些志得意满地把凛紫抬起,按照平时修行时习惯的那样,试演着刺击动作,熟悉他的力度重量。没有说教没有心理辅导,没有对自己行为的评判……至少能抵消一些,隐私被偷窥的懊恼感。
现在只需专注眼前环境。
因为她已感觉到脚底,坚实地涌上触感——石板大地的触感。
如果玉虚没有说谎,这里便是太阴北宫。
太阴北宫的格局,与前面那些灵脉地宫大同小异,而且澎湃环绕的汩汩灵压,也似曾相识。云雁落到地面的一瞬间,便小心地驱使念力,将修士们轻轻放下。
天府院里扎满了魔俢,恐怕立刻要进行的,又是一场激烈酣战。她与伤势稍轻的蒋忆香商议片刻,急急寻到一处廊柱环绕的空地,打出七剑结界,让她在里面安排照顾伤员。御神后的七剑结界灵压旺健,十分稳妥,只要他们不擅自行动,静候太阴灵脉冲破地面时,便会安全。
蒋忆香说过一句话十分正确:要哭要悲伤的话,等这一切结束后再说。
均天四象阵没有完整聚合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云雁收敛回念力,浑身充满四溢滂泊,毫无桎梏的剑气。她迈动高大的身躯,一步步踏向前方。梅成仁、玉虚、蜃龙……这些祸害都是被酆州大军入侵带来的。
现在他们虽然已不在眼前,但自己身边那些人们流下的鲜血,仍然需要偿还!云雁走得极慢,随着她拖拽的灿烂光华溢出,脚下地面震荡出低低的轰鸣,似乎难以承受这御神之力的压制。
她的每块肌肉,每根神经与骨骼,都在沸腾燃烧,就像身上团团萦绕的紫火——那是复仇之火。
近了、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