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丝缇娜走了过来,瞄一眼碎裂的幻剑,傲慢地说:
“看样子,阿尔杰教了你一个月的炼术,还是有点效果的。”
威尔一寸寸挪动着,脚上像绑了千斤重物,相反,摩丝缇娜则龙行虎步,绕着他转了起来。
猝不及防,之前插在地上的幻剑,像折尺一般,猛地一摆,剑身击中威尔脚窝,后者随即跪倒在地,摩丝缇娜便用手抓住他的下巴,倨傲地道:
“像你这种只知道逃的孬种,我觉得,还是在这里死了算了,不然会给别人添麻烦呢。”
死?添麻烦?
听到这几个字眼,威尔被震慑得完全不能说话,看着摩丝缇娜的眼睛,他仿佛也看到了真正的自己。
确实,我就是这么胆小的人,诺丁伯特灾难以来,我一直在逃跑,因为我害怕死亡。后来,碎火城的朋友,被刀叉刺穿胸口,我却苟活下来,为什么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死……
摩丝缇娜露出尖牙,将他拎起来,丢到了杉树旁边。
她声声威胁:
“这个月到头的那一天,如果你还像现在这样没用,找不到打败我的方法,我就杀了你。不必担心,我会对所有人说,你是被野兽杀死的,既然是野外训练,总会有令人痛心的意外。”
说着说着,摩丝缇娜邪笑起来。
威尔却只感到浑身冰凉。
“当然,他们会难过一阵子,但最后,还是会接受这个结果。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不是吗?死人,并不是难以忘却的,就跟你忘了碎火城的朋友一样。”
“我没有忘记他们!”
只有这个,威尔是不会承认的。他一直都含愧在心,他一直在后悔,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有留在碎火城就好了,这样,谁都不会死。
但摩丝缇娜嘲笑道:
“噢,你说没有忘记。可你的所作所为,跟忘了又有什么区别?要不,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威尔被她的视线紧紧逼迫着,即便想拒绝也做不到。
“以前有个人,既正直又善良,但是,他身边的朋友,都不是好东西,每天都商量着做恶,甚至谋害人命。这个人,不想改变本性,他要坚持自我。你猜,最终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威尔被迫听着这段话,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如果她只是想玩弄自己,随便怎么做都行。
她又说:
“最终,他坚持了所谓的自我,绝不跟着别人做坏事,但因为他们人多势众,也不敢阻止他们做坏事。你觉得,这个人真的没有变吗?”
摩丝缇娜自问自答:
“不,他变了,他变的非常胆怯。胆怯,令他原有的正直与善良,都不复存在。所谓的坚持自己的本性,只不过是他逃跑的借口。逃跑的人,也许保护了自己,但绝对守护不了他人。这样的人,无比自私,他说服自己相信,只要不反抗,大家就能安然无恙……”
“别说了……”
威尔哀求道。
摩丝缇娜击穿了他的心理防线,她的故事,就是在说他。
他想过回诺丁伯特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因此不断逃离净化者,从来不敢直面他们。但摩丝缇娜说的没错,他变得越来越胆怯,同时,也越来越弱小,这注定了,他不可能再拥有原来的生活,他始终没有醒悟,或者,始终不愿承认,在碎火城,他谋求着害人害己的幸福。
“你说你没有忘记那些人的死,可这又有什么用?你有告诉他们,未来有这种危机吗?你害他们毫无防备,等到末日真正来临,你也什么都没做,你没有反抗,而是选择了逃跑。”
摩丝缇娜的最后一句话,如同霹雳一般,击打威尔的胸腔。
“像你这样的懦夫,不可能拥有真正的力量。你从不相信,弱能胜强,因此,根本不具备成为神职者的资格。既然,你没有做好击败无法击败之人的觉悟,就放弃去梅赞达!寻找父亲,只不过又是你的自私之举,接下去,还会有人因为你的懦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