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归要来,房遗爱心中咯噔一下,低头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对唐律一无所知,不知道自己昨夜的行为是否有罪?在现代虽有婚内强奸一说,可都是自由恋爱,不大可能在新婚夜就发生此类暴行。这种情形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应该不少见。男女从未见过面,一对眼,是只大青蛙,自然会有抵触,但在男尊女卑的年代,女人也就只能认命了。而在他的这桩事上,坏就坏在新娘是皇帝的女儿,和他之间有君臣之别,还有皇帝老爹可以撑腰。他爽是爽了,现在该杀该剐,也该认命了。
李世民哼了一声,接着道:“怎么?哑巴了?没听到朕在问你吗?”
房遗爱不知该服软还是该和皇帝老儿讲讲道理,脑中风车般转动,心一横,反正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脖子一拧,道:“臣不知犯了何罪?”
李世民呵呵冷笑道:“笑话,你还不知罪?你不知罪,尔父为何将你绑来见朕?你没罪,高阳为何一大早就哭哭啼啼地来见朕?”
“陛下认为臣有罪,那臣就知罪。”碰上皇帝老儿还有什么理可讲?房遗爱犟劲上来了。
“朕认为你有罪?难道是朕怨了你不成?”房遗爱态度使得李世民有些恼了。
“陛下乃是旷古耀今之天可汗,岂能冤屈了小臣。既然陛下已然见过公主,那陛下自然知道臣犯了何罪。臣听凭陛下处置,绝无怨言。”在夫权至上同时皇权高于一切地年代,房遗爱昨夜的所为算不算有罪?又算什么罪?这应该是个难题。他倒是真想看看这个被称为“三代而下,绝无而仅有者”的一代明君会如何处置。
“哼!若是高阳说了,朕还来问你?她一早回宫,哭哭啼啼的一言不发,怎么问也不说。”李世民没好气地说道。
啊!房遗爱心中诧异:原来高阳还没有将实情告知李世民,这是为什么?但他转念一想,心中便已明了。父女关系再亲密,父亲总归是父亲,比不得母亲,这种床上的事,你叫高阳一个小女孩如何说得出口?而且,据他对唐史的了解,高阳的亲生母亲早已亡故。但目前的问题是,高阳没说,自己要不要说?
从内心讲,房遗爱不但想说,还想声地告诉李世民,昨晚你女儿不愿同房,但按您的旨意,我把她给操了。哈哈哈!这样的话,气是出了,痛快是痛快了,但万一李世民龙颜大怒,不再顾及房玄龄,把自己咔嚓了怎么办?虽然不怕死,但也不能寻死啊!但不说的话,这事如何搪塞过去?何况,高阳刚才没说,不等于她接下来不说。
“说啊!你究竟把高阳怎么了?”李世民又在追问。
就在房遗爱迟疑之际,忽然一阵轻巧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带来扑鼻的幽香,余光中,一个环佩飘扬,袅袅婷婷的倩影扑进殿来,拜倒在他的身边。随即只听得一个略带哭腔的女声:“父皇……您……您就不要再逼他了。”
是高阳。昨夜虽然昏昏沉沉的,但高阳身上的香味房遗爱还是记得的。侧眼望去,正遇上高阳的目光,冷冷的,充满了哀怨。显然,她还恨着自己,可又为什么出来阻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