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陈野渡坐在车里,没有下来:“你跑什么?怕我姑姑?”
秦响没有解释,走上前,站在车门外面,看车窗里面的陈野渡,灯把她的脸照得透白,鼻翼有几颗生动的雀斑。
她是生得好看的,连雀斑也好看。
“陈野渡,”她说,“元宵快乐。”
陈野渡一只手搭在车窗上,身体往后靠着:“这句你刚刚说过了。”
但秦响没有别的话了,她不想惹怒他,她希望他快乐、健康。
“秦响,”这是他们再遇后,陈野渡第一次这么平静地跟她说话,“你以后别来了。”
秦响呆滞地站着,风吹得她肩膀发抖,她下意识地把手指蜷缩进掌心、把指甲刺进皮肉。
她耳朵里只听得到陈野渡的声音。
“我不缺钱,不缺给我做饭的人,你补偿不了我什么。”
本来就补偿不了什么,让她每周去他家干活是他犯的错,他不该折磨她,也不该折磨自己。
“牢你也坐了,惩罚你也受了,就到这吧,我们以后不要见了。”
秦响想反驳、想否决,话到嘴边一句都说不出来,她没有任何立场。身上的新棉袄一点都不御寒,她冷得发抖。
“你好好生活,好吃好睡,忘掉以前的事。”
这是最后一句。
陈野渡转过头,不再看外面,他关上车窗,把车调头,开走。后视镜里的影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看不到。
不是很远的一段距离,陈野渡开了不到十分钟,车停在了别墅区大门外面,他又打开车窗,开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尼古丁已经救不了他,有次去酒吧,有个人给他递了根烟,他知道那是什么烟,但他接了,如果不是景召及时阻止,他现在应该已经是个瘾君子了。
她应该回去了吧,她坐到车没有。
月亮好圆,陈野渡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会没有由来地感到烦躁。他继续抽烟,胃里开始疼,那种被什么绞着的疼,他这个病很烦人,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思想。
他重新调头,踩了油门。
再去看一眼,看到她上车他就回来。
公交车今天好像已经停运了,秦响在站点等了很久,一辆车都没有路过。这里算郊区,打车到市中心很贵很贵,她决定走路去,路上空荡荡的。
前面路段有个人,衣衫褴褛,他在翻垃圾桶,时不时看向秦响。秦响去到对面,脚下走快一些,她四处张望,不过路上没有其他人。
那人突然冲过来,一把拽住她,往草丛里拖。
秦响力气敌不过,大声喊救命。
男人置若罔闻,她抓破了他的手,试图谈判:“我可以把钱都给你。”
男人是附近的流浪汉,喝了酒,一双金鱼眼已经涨得通红,他处在极度兴奋状态里,拽着秦响往对面的天桥去。
秦响闻到了很浓重的酒味。
元宵节的郊外根本没有路人,她被男人按在天桥下面的一张硬纸皮上,她再次大声呼救,男人用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衣服。
她情绪突然失控,大叫时摸到了一块石头,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她本能地捡起石头,本能地扬起手,石头砸下去的前一秒,她听见了很急促的脚步声。
“你他妈,去死!”
很暴怒的一声。
酒意上头的男人倏地回头,被拽住了衣领。
秦响手垂下,石头掉在地上,天桥下没有灯,光在远处,很暗,她红着眼叫了一句:“陈野渡。”
陈野渡抡起棒球棍,狠狠砸向男人的头,男人倒在地上,失声痛叫。
他没有停,实木的棍子一下一下砸在男人肩上、背上、脚上,他猩红了眼,是要杀人的模样。
秦响爬起来,去拉他:“陈野渡。”
他甩开她的手,用棍子砸,用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