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总觉得徐悌话中,对自己有一种责怪,或者……不屑?
他是在怪自己冷情么?
徐悌拎起药罐子滤过药渣,倒了热腾腾的药放在一边晾着,他见夜初神色凝重,特来拱手道:“老臣胡言乱语,还望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他在这宫中待的时间长久,几乎是看着几位公主出生,成长的,当初夜初也是他接生下来的。
所以对待她们,有些分外的感慨。
“徐大人,君倾城他身上的痛,若以十二分论之,他有几分?”
夜初与徐悌一同走到床边,床头一盏灯,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君倾城脸上,为他这张安详的容颜镀上了一层金芒,显得格外舒心。
徐悌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摸了把胡须,眼神望的很长远,“十二分疼痛,粗略分为弱痛,轻度,中度,强度和剧烈,按照他这一身的伤,至多十分痛楚,可老臣所见,他灰心丧气的对待自己,那种痛苦,并非身体上的疼痛,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哀……心死?
因为他败于君倾皓,失去了江山?
还是因为他死去的王妃,失去了心爱之人?
男人一生最看重的江山美人,他统统失去了,大概……足以让他心死了吧?
他曾说过,他活着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可还能在山洞中跟她理智分析的人,真的只是行尸走肉吗?
他分明,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他所谓的哀,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