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琪嘴上虽然说得轻巧,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在这次的事件上,南离梦要比米勒“危险”得多。
“那家伙迟早都要面对自己的心魔,能否跨过这道坎儿全凭她自己的意志了。”
南离梦和米勒互相掩护,很快便成功潜入了关押幸存者们的地方,但是兰德尔及其手下也在,正面冲突毫无胜算,二人只得潜伏下来等待机会。
稍时,被指为“可疑人物”的几名力天使跑到兰德尔跟前,一通俯首作揖。
“兰德尔大人,我们本是佐菲尔大人派驻在圣加仑的手下,但是据点被人类攻破,我们只能逃回来投奔您,这些人类的孩童是我们抓来孝敬您的。”
兰德尔围着这几名力天使转了几圈,又瞥了瞥地上的一具人类孩童的尸体。
“真亏你们敢报出佐菲尔的名号,她四大座天使之一的英名都被你们这帮蠢货败得一干二净了。”
说罢,兰德尔拔剑将这几名力天使一一斩杀,而后,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些人类幼童。
然而,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兰德尔将幼童身上的绳索一一斩断,然后用手绢抹了抹一名女童脸上的污痕。
“人类是上帝最美的造物,如果这些孩童生来便能接受美的熏陶,一定可以洗刷罪恶,成为最美丽的存在……”
话间,兰德尔轻吻了女童的额头。
“……沾染罪恶的人呐,我将赦免你的罪业,愿主与你同在……你已经自由了……”
起初,女童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当她看到兰德尔那一脸温柔的笑容之时,委屈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兰德尔示意手下让出道路,女童擦了擦眼泪,露出充满希望的笑容,向着阳光洒落的原野迈开了脚步。
然而,仅仅一步,女童就从天堂跌进了地狱,兰德尔的剑将女童的身体无情地贯穿,鲜血四溅,在地上散射出一片片鲜红的血花。
原本欣喜异常的孩子们立马鸦雀无声,甚至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在距离希望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跌入地狱的深渊,这种极致的绝望才是真正的美丽,单纯的杀戮是对美丽的亵渎,佐菲尔那种愚蠢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懂。”
兰德尔回身望了一眼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孩子,极度的恐惧甚至让孩子们无法发出声音。
“恐惧和绝望比起来只不过是晚宴上的配菜而已,这些人类的幼崽就赏给你们了。”
兰德尔话音刚落,其手下马上开始了血腥的屠戮,而整个过程,没有一个孩子反抗,甚至没有一个孩子发出惨叫和哀嚎。
血气上涌的米勒当然不能忍受这种场景,抄起巉渊就要往外冲,但是南离梦一把将其拉住。
“再不出手,孩子们一个都别想跑!”
然而,当米勒回头的时候,发现一向冷静沉着的南离梦正浑身颤抖,如同受到惊吓的小羊羔。
米勒意识到了南离梦的反应不同寻常,这时候出手,南离梦反而会成为累赘。
在目睹天使残杀孩子们的期间,南离梦一直死死地抓着米勒的胳膊,直到血丝透过衣服显现出来。
在天使将孩子们杀光之后,兰德尔带着手下满意地离开了,不过临走之前兰德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四顾。
“在我们的领地还有其他的天使在吗?”
手下回道:“最近天使军团的调动比较频繁,南方军团的不少残兵败将也逃了回来,在我们的领地应该还有不少这样的家伙。”
“原来是这样,不必去管,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
在兰德尔一行离开之后,南离梦第一个冲出去,挨个检查孩子们的尸体,期待着哪怕一个能够幸存下来,可是结果并不如其所愿。
一脸生无可恋的南离梦跌坐在尸体中间,呆呆地望着地上汇聚的血洼。
“darlg,我一直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回到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但是,就在刚才,我做出了和那时一样的选择……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
米勒试图拉起南离梦,怎奈她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双目如同丢了魂儿一般,毫无神气,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你要一辈子都活在十二年前吗?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会有更多人因你而死。”
米勒本是好言相劝,但是这个时候的南离梦根本听不进去。
“……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是我……我要救他们……”
南离梦一把推开米勒,爬到女童尸体旁边,掏出各种急救工具,为尸体包扎,不停地施放治疗魔法。
米勒虽然从独眼男人那里听过有关南离梦小时候的事情,却没想到对她的影响如此之深,一时之间也拿不出好的对策。
就在此时,戒指里突然传出凯尔的声音。
“aster,这附近有我羽毛的反应!”
持有凯尔羽毛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之前夜探圣加仑时救下的小女孩儿仙蒂。
米勒按照凯尔的指示,来到关押孩子们的废弃房屋中,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果然有个小小的人影。
“仙蒂,仙蒂,是你吗?我是和你有过约定的大哥哥呀,仙蒂!”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仙蒂颤抖着从角落里钻出来,扑进米勒的怀抱。
“我好怕,朋友们都死了,妈妈也死了,我真的好怕……”
米勒将仙蒂紧紧地抱住,尽可能地安抚着女孩儿。
“没事了,有大哥哥在,已经没事了……”
当仙蒂情绪稳定下来之后,米勒将她带到处于半疯状态的南离梦面前。
“现在放弃还太早了,你看,希望还在。”
南离梦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慢地转过头,当看到仙蒂那鲜活的面容时,眼泪瞬间倾泻而出。
迟疑了几秒之后,南离梦一把将仙蒂揽入怀中痛哭起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
看着南离梦终于将郁积的情绪发泄出来,米勒轻抚了一下契约之戒。
“凯尔,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拯救了仙蒂,也谢谢你拯救了南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