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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要出门,迎面一人。
无咎急忙躲开,顺势出了铺子。
一道婀娜的身影擦肩而过,还丢下一个颇为冷艳而又厌恶的眼神。接着有人相迎,执礼甚恭。那女子则是娇声吩咐:“我又炼制了两瓶血琼丹,且拿来寄卖……”
小姐?修士?
那是一个年轻美貌,且又懂得炼丹的仙道高手!
无咎站在铺子外,尚自有些窘迫。
平白无故遭人训斥,便是想要分辨两句都不能,很无辜,也很扫兴!
我眼瞎了?哼哼!
无咎耸耸肩头,晃晃悠悠来到了街道的路口。本想着去城里溜达溜达,却突然没了兴致,他原地迟疑了片刻,抬脚往西走去。
山顶的丛林之间,随处可见开垦的田地,或许季节的缘故,还是一片的荒芜。漫步在起伏不断的山道上,吹着凉爽的风,看着那远天的空旷,享受着难得的清静,再有旭日的光芒倾洒四方,倒也有了一种远离尘嚣的轻松惬意。
不知不觉间,山林渐稀,一座占地十余里的青山矗立在前方。其峭壁百丈,楼台层叠,门户高大,并似有禁制笼罩,且山脚下为池水所环绕,煞是巍峨壮观而又肃穆森严。
或者说,那更像是一座城堡。
无咎还想继续往前,却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如今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一个老实人。当然,若被惹急了则另当别论。
所在的地方,乃是一片乱石堆,挨着道边竖着一块石牌,上有“岳家仙府,非请莫入”的字样。也就是说,城堡的千丈之内均为禁地。
想当初的自己,曾经将大院子与妻妾成群,当成此生的终极愿望,真是俗不可耐啊!啧啧,瞧瞧岳家,高居青山,独占一城,俯瞰众生,睥睨四方。关键是一家子大小,都是修士呢,个个寿元长久,又该拥有多少娇妻美妾呀,拥红偎翠之际,朝采云霞,暮饮寒露,真是享尽了人世间的逍遥,正儿八经的神仙之家啊!
一句话,我很羡慕!
无咎眺望着前方的城堡,满脸都是妒忌的神色。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一拍脑袋,转身寻了块石头坐下,又是禁不住呵呵一乐。
哎呀,此前为了无处可去,而颇为苦恼,倒是忘了一个地方。岳家有石头城,而我无咎有红岭谷啊!
红岭谷,同样的远离尘嚣。且风景之美比起石头城,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假以时日,我要将红岭谷打造成为真正的仙境,一座只属于自己的城!不,只属于我与紫烟的城,嘿嘿!
紫烟啊,你可要帮着我多生几个孩子,愿望不高,只求女娃儿娇美,男娃儿勇猛,每当彩霞漫天时分,便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相互依偎,看着孩子们在湖中嬉水。还有小黑呢,让那头黑蛟带着一家子在天上飞,咿呀呀,真美!
莫道多情无处寄,红岭山中有天地,携手仙子笑晚霞,蛟龙出水乘风去!
无咎顿时遐想无限,心怀大畅,一个人抱着膝头坐在石头上,止不住地“嘿嘿”直乐。
恰于此时,有人叱道:“又是你……?”
一个水红长裙的女子款款而至,二十多岁的模样,长发披肩,肤色白皙,五官精美,周身上下透着一种清冷出尘的韵致。只是她秀眉微蹙,神色不善。
无咎扭头看去,怔然道:“我……”
那正是岳家铺子里差点撞到的女子,恰好途径此处,相貌倒是不差,而脸色却不好看。
“我乃岳琼,你是何人?既然没有修为,岂敢以修士自居?在此鬼鬼祟祟,有何企图?”
自称岳琼的女子竟然不走了,站在原地连声叱问。
无咎慢慢站起,有些摸不着头绪,随声道:“我……乃公孙先生!”他见那女子兀自咄咄逼人的架势,意外道:“这位岳琼姑娘,我又没有真的撞到你,何故这般盛气凌人?况且我有没有修为,关你何事?而我在此闲逛赏景,又招你惹你啦?”
他眼中的女子,所显现的修为不过五层,竟敢如此蛮横,真的好没道理。仙道有规矩啊,她该称呼自己一声前辈才是,而自己虽然不在乎礼节,却也不能随意遭人羞辱!嗯,有钱人讲究脸面,不对,应该维护一个筑基高手的尊严!
岳琼依然面若冰霜,一双明眸神色莫测。而不过少顷,她忽然“噗嗤”一乐,恰似梨花绽放而明艳生辉,随即又挥袖遮掩,强忍笑意,带着不屑的口吻讥讽道:“这天下附庸风雅者,何其多也。一个凡夫俗子,亦敢在修士面前自称先生,真是荒谬!”
哦,又遇到一个瞧不起自己的女子。她的相貌与秉性,比起紫烟差远了!
无咎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天下万物,皆有道。凡俗百业,均修行。我何尝不能自称修士,又何尝不能自称先生?”他抄起双袖,眼光一瞥:“从这位道友的言行举止看来,修为也不过尔尔!”
你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呢!
岳琼只当面前的是位凡俗的书生,不过是穿了一身丝袍长衫罢了。至少以她的修为,看不出对方有何异常。她不再提防戒备,放下长袖,袅娜几步,依然忍俊不止:“呵呵,你相貌不俗,口才出众,奈何还是俗人一个,又怎懂得我岳家丹药的妙用!”
这女子无意多说,动身往前,又带着居高临下的口吻,不容置疑命道:“莫在此处逗留,以免惹祸上身!”
话音未落,人已飘然而去。
石碑之隔,便是岳府的禁地,既然不让逗留,且去别处也就是了!
无咎悻悻哼了一声,甩动着大袖摇晃而去。没走两步,伸手摸向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