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背了几条人命,可谓臭名昭著,且逐出千慧谷,以免玷污仙门……”
无咎讶然转身,仿佛事不关己。他冲着阿胜举手致意,恭恭敬敬道:“昨夜飞瀑涛涛,洗尽万千烦恼。至于灵参缘何被毁,请恕在下无从知晓!”
这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总之没有人证物证,打死也不承认。何况百多人都是满身污垢,凭什么我听从吩咐洗得干净,反而遭到指责,很不公平呀!
无咎的话音刚落,已是满脸怒容:“禀报长老,在下与诸位师兄师弟,均来自黑泽湖,其中难免良莠不齐,居心叵测者大有人在啊!”他说到此处,剑眉斜挑,神色凛然,抬手指向人群中的松犬与山狼骂道:“你二人乃是元山门的鹰犬爪牙,再敢暗中作祟,我不妨再背两条人命,也要为元天门除害……”
其俨然一个正义之士,且刚直不阿!
松犬与山狼正在幸灾乐祸,顿时心虚起来,嚷嚷道:“陷害诽谤,恶毒中伤,还请长老主持公道……”
“闭嘴!”
阿胜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几分耐心,咆哮道:“都给我饿上三日,再行处置!”
他拂袖一甩,竟扬长而去。
阿普与汤甲则是伸手指点众人,怒道:“谁敢惹是生非,莫怪我师兄弟翻脸无情!”他二人不予多说,随后也是气哼哼的转身离开。
众人愣在当场,一个个不知所措。
初入仙门,便遭重惩。饿上三日,只怕滋味不好受。
“嘿!”
无咎却是松了口气,嘴角浮起笑容。他在原地踱了两步,稍稍斟酌,随即穿过人群,又慢慢蹲下身子:“这位兄弟,莫再悲伤,不妨带我前去查看你的药园子,我帮你重整池塘再引山泉啊!”
被毁了灵参的弟子,肤色黝黑,相貌质朴,黑发黑眸,应该来自于人族。他前来告状,却无果而终,正坐在地上而满脸的哀伤,却不想竟然有人安慰。
“你……”
“唤我无咎便可!”
“嗯,这位师弟倒是个好人。我叫阿野……”
“阿野师兄,还望以后多多指教!”
无咎伸手搀扶,又换来阿野感激的神色。他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很是轻松自然地报以微笑。忽有察觉,他回首一瞥。
不远处的人群中,站着松犬、山狼,阿易、阿三,以及另外两个年轻的壮汉。竟是纠结成伙的架势,一个个神色不善。只是其中的阿易与阿三在低头躲闪,显然有所迟疑。
无咎满不在乎地哼了声,拉着阿野奔着山谷走去。
“师弟,你也是穷苦人家出身?”
阿野的心境好转,而话语中还是透着几分低落。
“何出此言?”
无咎踏着草地,放眼山谷,倒是情绪不错,趁机说笑起来。
“你当为人族无疑,却并无姓氏。而我人族,最为注重香火的传承。所谓,守衣冠,传礼仪,奉祖灵,正神明。故而,不论流落何地,皆不失薪火承继。奈何穷苦人家,过活不易,又恐异族欺凌,渐渐放弃了祖宗姓氏……”
“哦,原来人族才有姓氏,却不知你我的祖上,又来自何方……”
“据说很是遥远,只因天地阻隔而断绝往来……”
“异族多多,数不胜数啊……”
“仙门之中,以修为轮尊卑。而人族擅长修炼,倒是与各族相处无碍……”
“听说还有鬼族、妖族……”
“人、鬼、妖、神,乃是泛称。各自又以宗族不同,而无从概述。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
“阿野,你种植灵参有何用处?”
“唉,在千慧谷修炼三年,不得炼气者,将被逐出仙门。而若是种植灵药有功,便可酌情延期。如今我眼看收成,却毁于一旦。瞧瞧啊……”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来到一个池塘前。
阿野抬手一指,绝望叹道:“谁敢如此的卑鄙歹毒,试问天理何在?”
无咎看着乌黑发臭的池塘,以及岸边枯萎的花花草草,禁不住昂起头来,带着古怪的神情发出一声感慨:“我也在找寻天理,它又在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