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雪无痕亲自带人下了大狱,对拂谣进行最后的审讯。
听说她一改前阵子的紧咬牙关,痛快地认了罪。看着倒像是有些自暴自弃。
雪无痕来复命的时候,云喜问他:“可说了什么?”
雪无痕道:“说是,只求死。”
云喜皱了皱眉。
雪无痕都有点懵。
他办过的案子无数,但从来没有一个像拂谣那么难磕。动刑也动过,若说毅力顽强死不松口什么的,不稀奇。雪无痕有的是办法对付那些硬骨头。拂谣可怕就可怕在她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在她眼里,看不到丝毫恐惧,或是后悔。
随着案子的深入,她的过往和家底都被查了出来,连雪无痕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当年她向白奴大人谏言,在陛下回来之前就血洗刑场。其行事果决,杀伐决断的作派,已然十分惊人,可是这么多年,却都没有显山露水。”雪无痕道。
云喜有些犹豫,道:“你的意思是……”
“白奴……罩着她。”
云喜皱了皱眉。
那样的决定,就算是白奴自己做出来,在她那个位置上,都很是惊人,何况是出自一个太祭署的寻常祭司之口?
她必然会引人瞩目。可是,她没有。
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白奴把这件事弱化了。
白奴是用心良苦……
雪无痕有些踌躇,道:“白奴花了不少心思栽培她。”
他心系白奴,白奴留下的一切,他都小心封存。这个案子越查越深,他渐渐知道白奴在拂谣身上费了多少心血。就这么糟蹋了,未免可惜。
虽然拂谣无情,可那也是因为,那性子还没有完全打磨好。白奴走得太突然了。
雪无痕有些厌恶她,但也有些,怒其不争。
“殿下啊,陛下下了处死令。等下午一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云喜道:“哎……”
雪无痕道:“臣,臣也是骑虎难下了。”
杀,可惜。
不杀,又不行。
云喜总觉得陛下不会真的要了拂谣的命。拂谣最大的罪名是污了诸神之墓的钥匙,陛下震怒。
可当时既然未杀,云喜觉得,就不至于……
哪里想到,眨眼就下了杀令。
她有些犹豫,道:“你希望我去求情吗?”
雪无痕有些难堪,道:“求情,也……”
求情,也不好办。就算求情,陛下收回杀令,那这个拂谣怎么处理?
云喜不禁扶额,道:“她还真是有办法,把自己弄成一个烫手山芋。对了,国卿呢?”
雪无痕正想答话……
突然如花一路小跑了进来,一手拉着裙摆,一手扶着髻,跪在云喜脚边,道:“殿下,白奴大人归了。刚去了大狱!”
云喜:“?”
如花道:“陛下特批的。”
……
大狱。
拂谣今天要去听审讯结果,早早地被拉出来洗干净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她身穿最普通的白袍,梳着丫髻,一如当初还在太祭署洒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