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鹫下了地,迈动着两条健壮的长腿开始在林中奔跑。
云喜微微低下头配合它的动作,避免被林中的树枝刮伤脸。
前方不远处有两个人站着,其中头有巨角,背有双翼,正情绪激动地对着另一个人大吼着什么。
听到动静,那两人回过头来,然后看到了云喜。
蛊兽怒目圆睁,似想向前,但被身边的人,轻轻一挡。
云喜在魔鹫背上直起身子,微微眯起眼睛:“云染。”
许久不见。
他还是那副模样,俊美无俦真国色,半是妖冶半是纯真。
只是,眉宇之间,少了些戾气。
他以手挡住那蛊兽,蛊兽用力平复着呼吸,雄壮的胸肌起伏,但到底是冷静了下来。
云染笑望着云喜,道:“我没想到你真会来。”
她回头看看那魔鹫,不说话。
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孱弱到遇到任何危险都要马上躲到月和背后寻求保护的小女人。她有足够的强大和自信,支撑她做出自己的判断。
云染是敌是友,她一直没有分清楚。但她此刻敢站在此处自有自己的全盘打算,若是真的遇到自己收拾不了的情况生,她会立刻降下身后被风环抱笼罩在林子头顶四周的障幕。到时候井相带兵杀进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那么现在,她感兴趣的是,这位蛊兽,和他的朋友云染,到底想干什么?
“礼已收到,没想到还有机会当面道谢。”云染又道。
他指的是,云喜让魔鹫送来的那坛,万年青藤酒。
云喜不想和他叙旧,只是看向他身后的蛊兽,道:“我为他而来。”
蛊兽英俊的面容,杀气从未缓和,此时也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厉兄不要这么冲动。她对孩子一向心软,怎么可能真的杀了你的孩儿?之所以让人在建木外呐喊,不过是想激你出来罢了。”云染笑道。
一直听银娥叫他“蛊兽”,原来他有名字,叫厉。
云染的说法并不能叫他安心,但他似乎竭力克制着自己,隐忍着没有作。若不是突然收到云染的召唤,恐怕那时候他会和云喜打个你死我活。
而云染促成了这个局,让他和云喜能面对面,他也想看看,接下来会生什么。
云喜看着他们二人,踌躇踱步,思量了一会儿,才道:“你多少岁了?”
她问的是蛊兽。
可回答她的是云染,他道:“厉兄的年头比皇朝更老一点点,已经万岁有余。他依建木之上,从上神侯鼓延的元神中诞生。喜儿,你不需这样防备,他这个人,最单纯不过了,也没有什么野心坏心。”
果然已经万岁有余。如此强大,却蛰伏于建木之中,如果不是被银娥出,恐怕他都不会轻易出现在他们面前。
当然,一年多以前,他曾经下过手,帮云染。
云染道:“今天请你来,就是想做一个和局,你意下如何?”
闻言,云喜并没有马上回答。
陛下有毒未解,眼还盲。此兽虽然常年不为害,可他太过强大。又离王庭太近,若是纵虎归山,谁知道日后会有什么祸患。
云染拍拍蛊兽的肩膀,道:“我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挑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如今闯出这种祸事,也是无奈。若是你愿意,我可以马上带他和孩子离开京都,立誓今生都不会踏入京都一步。你意下如何?”
如果愿意立誓的话……
云喜觉得,或许可以谈谈。
“我家陛下还有病未愈。”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