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亮。
张翼醒过来觉得头疼的厉害,好像被人灌了铅一样又沉又晕,喉咙火辣辣的又干又痛不出声音,胸口沉闷、恶心欲呕,体力依旧没有明显的恢复。李雨文早在之前已经醒来,力量刚恢复一点的她立即帮助张翼治疗起伤来。这一夜之间,她的能力似乎有了明显的提高,治愈几处伤口才耗尽气力。
“咳咳!”
张翼咳嗽着吐出一口夹杂血块的浓痰,胸口的大片部位越来越疼了,八成是肺部受伤后感染了。睡了一晚上,伤倒是好了些,可是病却严重起来,现在身边无任何药物治疗,恐怕支持不了几天。张翼却对李雨文挥挥手,已经好多了,让她不要勉强。他扶着墙艰难的起身,感到头重脚轻,四肢酸痛难耐,穿过石块的缝隙看到外面的风沙弱了很多,天空开始微微亮,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气温不会太高。
李雨文走到张翼身边,弯下腰准备背着他赶路,张翼却直接拒绝并且轻轻跳了两下,表示自己的身体好着呢,自己走没有问题。李雨文非常担心,不过她根本拗不过张翼,没办法只能代他被上装备,挪开堵住缝隙的石块,一股轻风迎面吹来,有几分凉意,令人精神一振。
离开土丘一路朝西走,张翼的身体状态极差,只能由被搀扶着前进,大半个身体都靠在李雨文的身上,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柔若无骨的身躯,可是张翼已经无暇多想。李雨文也是够呛,身上的背包连同自己的枪械就有几十斤,同时还要半抱着张翼,没走多远就要停下喘口气,所以二人的度并不快。
北风呼呼刮个不停,风沙很大,温度正在随时间的流逝而上升。
荒漠的景色萧索悲凉,黄草几丛,枯树几颗,放眼而望,黄沙碎石连绵千里,远方高低起伏的沙丘土丘与天相接,一片沙海,浩瀚无垠。东方的天空一抹红灿,天空主要呈现出蓝色,深蓝色,蓝色深邃,几颗辰星点缀其上,半天浮云如火,在朝阳下熊熊燃烧,透出灿烂的光芒。
现在的温度大概只有二十多度,张翼和李雨文依旧感觉有些闷热,水基本上已经喝光,背包里还剩下一些包含些许水分的水果罐头,可是这些东西并不太解渴。口干舌燥的张翼拖着重伤之躯,举步艰辛,缓缓前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不过只要一丝意识尚存就不能倒下。
落日城就建立在荒漠以外的平原地带,二人却行走在荒漠正中央,即使乘坐越野车也需要最少两天的路程。没有足够的水,能活着抵达落日城的希望微乎其微,不过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张翼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是死,也要死前前进的路上!
路途艰辛,两排深浅不一的脚印笔直向前延伸。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气温开始急剧上升一下子到三十多度,毒辣的阳光投向大地,仿佛一个贪婪的暴君,残暴无情的剥夺着每一丝水分。张翼的视线开始模糊,大脑越来越晕,思考能力被一丝丝剥离。无奈之下,二人重新找了一个可以遮阳的地方休息,喝光所有的水果罐头,等到正午的阳光过去,继续上路。
最后一点可以提供水分的食物都没有了,看着只有黄沙碎石的茫茫荒野,二人尽管不断的互相安慰,可是心中终于还是升起一丝绝望。为了减轻李雨文负担,张翼决定自己走,李雨文也无奈的舍弃一些无用的东西,大部分弹药、工具甚至连同一些食物都统统都不要了,两人只带着最基本的装备和武器继续前进,接下来能走多远就完全凭借意志力了。
更加糟糕的是张翼的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大概是身上太脏没有清洗的缘故,伤口再度感染化脓,一路上不断的咳嗽吐血,一步三晃,整个人就像一张纸片。李雨文看着他咳嗽咳到吐血的样子非常不忍,不过此刻李雨文自顾不暇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背他,只好小心的搀扶张翼,继续前进。
烈日炎炎,两个人不断互相鼓励,互相安慰,一直走到夜晚。温度骤降到零下。为了避免被活活的冻死,张翼提前找到一个合适的洞穴,二人相拥取暖又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继续前进,不过这度基本上和蜗牛差不多,走了大半天两人都没说上一句话,大概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滴水未进,整整两天!且不说二人状态都不好,即使是正常情况下的人,不带一滴水走上两天也得晕厥不可,这是何等惊人的毅力!
周边的景色千篇一律,除了沙子就是石头,简直乏味之极。重病之躯的张翼硬着头皮又坚持下去,一直走到傍晚,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躯体凭着一股意志力继续蹒跚前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走到死为止!
风又开始大起来,卷起沙石打着转儿,天边火红的太阳缓缓落下,光线渐暗温度跟着降下来,看到此景,二人同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绝望,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这片荒漠仿佛无边无际一样,永远也走不出去。二人基本上沦为行尸走肉,自己也不知道刚才几个小时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可是煎熬仍在持续,路依旧漫长。
终于,张翼先倒了下去,嘴唇干裂,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完全失去意识。李雨文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竟然没有察觉,直到走出五六米以后,这才现身边有些不对劲,艰难的转过身躯现张翼正躺在地上,连忙甩了甩头走过去艰难的将他扶起来,轻轻拍打脸部,原本清脆的嗓音变得沙哑起来,“张翼,别睡,快醒醒啊。再坚持一会儿,我们说不定就能走出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