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桂儿进屋到离开,她就只说了一句话,剩下的时间就跟不存在似的,一句多余的都没有。
看着桂儿离去的背影,映红抿了抿唇,转身坐回床沿,继续做针线。
只是这针拿在手上,她却半天都没有扎下去,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思绪早已飞远了。
自打徐三老爷离开之后,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之前还会有人和她说两句话,可现在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除非必要,更是没有人会到她的屋子里来。
原因无他,徐三太太因为她的事情而受刺激难产,这院子中的下人都对她有了忌惮,视她如洪水猛兽一般,轻易不得靠近。
映红觉得委屈,又觉得有些彷徨。
她深知自己绝对没做让人去个徐三太太透露消息这种事,可她心里也清楚,这事儿多半和她有关系。
回想起舅舅崔立荣曾经和她说过的那些话,映红无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冲动。
如果……如果徐三太太真的难产忘了,那她……那怀着身孕的她,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
哐当!
一声惊雷平地而起,巨大的雷声猛的打断了映红的臆想。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那一滴滴的雨声,犹如重锤击在映红的心头。
不不不!
映红瞬间回神,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想到自己居然会有那种恶毒的想法,下意识就将手中针线给扔了出去。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映红一手捂着自己肚子,一边嘴里不停地碎碎念叨。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阵阵雨声渐渐地掩盖住了映红的念叨,好似掩盖住了她刚才突然间冒出的念头一般。
这一场雨来得快,去得却不快,一下就连着下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才终于放晴了。
京城中高门大户的宅子都修得很牢固,并未因这几天下雨就受到影响。
相比之下,城中某些年久失修的百姓之家就遭殃了,有好几户人家的房子都被雨水冲垮了。
圣上本来就为南方遭受水灾一事而心烦,见到京城这边又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更是忧心不已,最近一段日子上朝时是都没个好脸色,也没心情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
吏部尚书告病在家,赈灾之事圣上便交给了户部尚书和另外一位重臣主理,同时开了户部的库房,拨了一笔赈灾银子出去。
圣上都没心思过年了,底下人自然也不敢大肆庆贺,通通低调行事,就怕被人逮着由头告上一状,触到圣上的霉头。